晏辰突然说:“其实嫂子可能是觉得,丁兰把对母亲的思念都寄托在木像上,忽略了身边的人。”
妇人愣住了,丁兰也陷入沉思。
当天晚上,阿楚和晏辰借宿在柴房,听见里屋传来争吵声。
“我不是不尊重婆婆,只是你每天对着木头说话,让我觉得……”妇人的声音带着委屈。
丁兰叹了口气,“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阿楚捅了捅晏辰,“你看,咱们好像起作用了。”
晏辰笑了,“但愿吧,不过按剧情,木像的手指会流血,丁兰会休妻。”
第二天一早,他们果然看见丁兰拿着木像,手指处真的有血迹。
但他没有发怒,反而对妻子说:“或许是我太执着了,母亲若在天有灵,也不希望我们不和。”
妇人眼眶红了,“我以后会好好待它的。”
阿楚小声对晏辰说:“有人说‘这反转可以啊,丁兰居然没休妻’。”
晏辰耸耸肩,“可能是咱们的话起了点作用。”
一阵果香飘来,阿楚睁开眼,看见满树红彤彤的枣子,旁边还摆着几筐梨。
晏辰正在摘枣子,咬了一口,“囫囵吞枣,看来咱们遇到那个怕伤牙又怕伤脾的家伙了。”
阿楚也摘了个枣,“他会说吃梨伤脾,吃枣伤牙,所以想个办法囫囵吞枣。”
果然,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蹲在梨筐边,皱着眉头自言自语:“梨益齿而损脾,枣益脾而损齿,这可如何是好?”
阿楚走过去,“简单啊,吃梨时细嚼慢咽,吃枣时……”
晏辰接过话:“吐核就行,不用囫囵吞。”
书生抬头,“可那样还是会伤牙。”
阿楚从包里翻出牙刷和牙膏,“用这个,吃完枣刷牙,就不会伤牙了。”
书生看着牙刷上的白色膏体,“这是何物?”
“牙膏,清洁牙齿用的。”晏辰示范着挤了点牙膏,“你看,吃完东西用它刷牙,能保护牙齿。”
书生半信半疑,拿过牙刷试了试,泡沫弄得满脸都是。
阿楚笑得直不起腰,“慢点,不是让你吃泡沫。”
书生漱了口,“好像真的清爽多了。”
这时,一个老农走过来说:“小伙子,你之前说要囫囵吞枣,我还以为你要表演什么绝技呢。”
书生脸红了,“是我愚钝了。”
晏辰对阿楚说:“听见没,有人说‘这解决方式太现代了,书生估计以为是仙药’。”
阿楚啃着枣,“管他呢,至少他不用吞枣核了。”
书生突然问:“你们这牙膏卖吗?我想买一些。”
阿楚摆摆手,“送你了,不过用完可就没了。”
书生千恩万谢,拿着牙膏欢天喜地地走了。
晏辰看着他的背影,“希望他别把牙膏当神药。”
阿楚听见耳边全是嗡嗡的议论声,睁开眼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
晏辰挤进去,“道听途说,看来有谣言在传播。”
人群中,一个中年男人正在说:“听说城东的张家丢了一头牛,是被狐狸精偷走的!”
另一个人接着说:“我听说那狐狸精变成了美女,半夜去勾引张老三!”
阿楚忍不住开口:“你们亲眼看见了吗?”
众人转头看她,中年男人哼了一声:“大家都这么说,还能有假?”
晏辰拿出笔记本,“那第一个说的人是谁?他是怎么知道的?”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能回答。
“我知道,”一个小孩举手,“是李大叔说的,他说听王大婶说的。”
晏辰笑了,“那王大婶是听谁说的呢?”
经过一番追问,才弄清楚,原来是张家的牛自己跑丢了,被一个路过的商人送了回来,不知怎么就传成了狐狸精偷牛。
阿楚拍手,“看吧,谣言就是这么来的,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完全变样了。”
中年男人脸红了,“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晏辰合上笔记本,“以后听到什么,最好先问问是不是真的,别随便传。”
人群渐渐散去,有人边走边说:“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阿楚对晏辰说:“有人说‘这两人是来普及传播学的吧’。”
晏辰笑了,“算是吧,至少这次没越描越黑。”
热浪扑面而来,阿楚刚站稳,就看见一群水牛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旁边的人还在煽风。
晏辰擦了擦汗,“吴牛喘月,看来是到了吴地,天气够热的。”
阿楚从包里翻出风扇,“你看那些牛,把月亮当成太阳了,所以才喘气。”
一个老农正拿着鞭子,看着水牛叹气:“这牛怎么回事,见了月亮也怕热?”
阿楚走过去,“大爷,这不是太阳,是月亮。”
老农抬头看了看天,“我知道是月亮,可它们以前不这样啊。”
晏辰指着水牛,“因为吴地夏天太热,水牛怕热,见了圆的东西就以为是太阳,所以才喘气。”
老农似懂非懂,“那怎么办?”
阿楚想了想,“给它们搭个棚子,让它们凉快凉快,再给点水喝。”
老农觉得有道理,赶紧招呼人搭棚子。
果然,水牛到了棚子下,喝了水,喘气声渐渐小了。
晚上,月亮升得更高了,水牛们安静地趴着,不再喘气。
老农对阿楚和晏辰竖起大拇指,“还是你们有办法。”
阿楚得意地对晏辰笑了笑,“听见没,有人说‘这操作可以,从根源解决问题’。”
晏辰刮了下她的鼻子,“小机灵鬼。”
一阵狗叫声传来,阿楚捂住耳朵,看见一群狗对着太阳狂吠,旁边的人却习以为常。
晏辰抬头看了看天,“蜀犬吠日,这里应该是蜀地,难得见太阳。”
阿楚数了数,一共有七八只狗,叫得嗓子都快哑了。
一个本地人笑着说:“这太阳难得出来一次,狗都不认识了。”
阿楚拿出相机拍照,“它们是不是很少见太阳,所以觉得奇怪?”
本地人点头,“是啊,我们这儿经常下雨,一年也见不到几次太阳。”
晏辰看着狗,“其实太阳很常见,只是这里天气特殊而已。”
正说着,太阳被云遮住了,狗叫声渐渐停了。
本地人哈哈大笑,“你看,它们不叫了。”
阿楚对晏辰说:“有人说‘这狗也太没见过世面了’。”
晏辰笑了,“换个角度想,它们对未知的事物保持警惕,也不是坏事。”
阿楚突然看见一个帅哥盯着晏辰看,顿时醋意大发,拽着晏辰的胳膊,“咱们走,别在这儿看狗了。”
晏辰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她走了,“怎么了?”
阿楚哼了一声,“那个男的老看你。”
晏辰笑了,捏了捏她的脸,“吃醋了?”
阿楚把头扭到一边,“才没有。”
远处的狗又开始叫了,因为太阳又出来了。
阿楚睁开眼,看见一群狗对着太阳狂吠,和刚才在吴地看到的情景有点像,但这里的山更多,雾气也更浓。
晏辰正在调整相机,“蜀犬吠日,看来是到蜀地了。”
一个穿着长衫的读书人站在路边,看着狗叹气:“都说蜀地少晴日,狗见了太阳就叫,果然如此。”
阿楚走过去,“先生说得对,不过这也不能怪狗,它们少见多怪而已。”
读书人笑了,“姑娘说得有理,就像有些人,没见过的东西就觉得奇怪。”
晏辰点头,“是啊,很多事情亲眼见过才知道,不能凭想象下结论。”
正说着,一个小孩跑过来,“先生,我家的鸡丢了,是不是被天狗吃了?”
读书人皱眉,“胡说什么,哪有天狗。”
阿楚想了想,“可能是跑到山里去了,我们帮你找找吧。”
几人刚走进树林,就听见鸡叫,原来那只鸡卡在树杈上了。
晏辰爬上去把鸡救了下来,小孩高兴得跳起来。
读书人感慨:“看来很多事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雾气越来越浓,渐渐遮住了他们的身影,只留下远处隐约的狗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