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影沉璧
方归赈:“怎么说?”
季听奕:“她从我身边路过时,正好在和人讲电话。她语气刻薄,虽没说两句,但我听言下之意,她好像一直在利用身边的朋友……找夫婿。她朋友知道她住院,给她转钱,她还骂人家是傻子。”
方归赈想了想:“这些事,如果不是像你这样碰巧听到,除了身边亲近的人,外人是很难知道的,更不可能写进生平资料中。”
季听奕很赞同:“那夫诸既然能知道,他就一定是在受害者身边很近的地方。”
他晃晃手上的资料:“笔录中,医院的医生说这女人已经在医院住了很久了,所以明天……我们要不要去这个医院看看?”
方归赈看向资料中的医院名称,受害人所选择的这间皂仁医院,就在小吃街一旁不远处,离夫诸今天选择炼丹的无人工地也很近。
医院这种地方,向来鱼龙混杂,与三教九流皆有牵扯。
像皂仁医院这样在国内首屈一指的综合医院,更是每天都要面对来自天南地北的各类病患。
方归赈点了点头:“嗯,我们明天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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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京郊一处荒野小路上,一辆破旧的老式面包车缓缓停在路边。
车上人拉开车门,一番动作后,将一个麻袋扔了下来。
麻袋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重响。
车上几人见麻袋落地,利落地关上车门,随即扬长而去。
夜间视线昏暗,故而几人谁也没有发现,在麻袋下方边角,有道很长的口子,正露着内里的衣袖。
月光中,麻袋静止不动多时,直到引擎声完全消失。
良久后,麻袋突然动了起来。
一只手从口子中伸出来,不多时,便摸到顶部的打结处。
那人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将绳结解开,挣扎着从麻袋中钻了出来。
小王道士今早在张家被人掳走,本以为会有什么危险。
没想到那些人只是换了个地下室关押他,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直到傍晚时,几人又把他装进麻袋,一路带上了车。
小路一旁,王霖曦在麻袋中闷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呼吸到清爽的新鲜空气,不由做了几个深呼吸。
继而,他顾不上休息,从布包中掏出罗盘。
那几个掳走他的人,他当时乍一见,便觉得有些眼熟。
后来在地下室中,他更是听见了一个令他十分诧异的声音。
几个月前,季听奕在遇到邓梅的第一个晚上,曾经被人所害,心血受损。
当时听尘阁的地下室一片狼藉,便是王霖曦亲手打扫的。
故而王霖曦记得十分清楚,在那次事件中,钟家的钟书远老前辈,算的上是始作俑者。
钟书远失踪前一直在京安居住,平日常来白云观,与陈延安商议事务。
王霖曦认得钟书远的声音,绝不会有错。
他知道季前辈找了钟书远很久也没找到,所以方才听见此人声音,便找机会,用随身布包中封印的银剑割破麻袋,并十分大胆,在车上留了一枚追踪符。
星光下,罗盘指针颤颤巍巍,指向土路尽头,正是面包车离开的方向。
王霖曦想了想,看了看周围一片漆黑的乡间土路,随即朝罗盘所指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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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星沉的破晓时分,季听奕在屋内安稳睡着。
雨声渐渐休止,像是终于肯歇上一歇了。
荷池游廊正中,方归赈临水而立。
他手上执着九黎壶,望着天上星宿,目光明暗难辨。
天边玄力返回,下落进入壶中。
片刻后,蚩尤的声音幽幽传出。
“钟书远离开京安了,看方向应当是要回钟南山,王霖曦正在暗中跟着他。”
“王霖曦?”方归赈有些惊讶:“王霖曦怎么会在暗中跟着他?”
蚩尤:“钟书远将他一同带上车,刚一出京安地界,便把他随便扔在路边了。”
沧桑老声含笑:“可我看王霖曦被扔下车后,拿出罗盘,朝车离开的方向走去,应是在车上放了追踪用的东西。”
方归赈:“白云观向各地道法组织、协会,都发出了有关王霖曦失踪的调查任务。警方也一起行动,朝京安和周围各城市辖区,下发了有关寻找王霖曦的走访调查。钟书远大概是嫌他累赘,把他放了。不过王霖曦处事谨慎,他没想着逃回来,而是跟着那车,应是有目的的。”
蚩尤:“要我告诉他,让他回来吗?”
方归赈想了想,继而摇头道:“不用管他了。”
他道:“钟书远要回钟南山,王霖曦若执意跟着他,也应该会一起回到钟南山。我当时让他暗中探查,他应该不会在钟书远面前走漏风声。等他看到关于他的失踪调查,也应该会自己回来。反正不管他打算干嘛,你只看着他,别让他出事就好。”
蚩尤:“有关钟南山的事,您不打算告诉您的爱徒吗?”
方归赈:“此事与阿忆无关,且他体内蛊虫还没取出,又被牵扯进了命案……我不喜欢他心事重重,更何况,有关钟南山的秘辛,也绝不能让他知道。”
蚩尤:“那钟南山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对您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