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被袭(2 / 2)

方归赈看向那些伤口:“求生之念俱损,许是昏迷前,在受伤时,收到了颇大的打击。”

两人面色凝重无比,张家渊源颇深,在钟家没落后,根本无人能出其左右。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会在张家的京安老宅内这样行凶?

季听奕担心王霖曦,擡手放出几只纸鹤,去寻找张家地牢。

继而,他循着记忆,前往张天戌从前居住的主宅。

主宅门口,一道年迈身影倒在地上。

季听奕快步上前,扶起天机长老,只见一道长长剑痕,从天机长老前胸划过。

天机长老骤然被人翻动,疼痛之下,皱着眉苏醒过来。

季听奕见人醒了,神情急切,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天机长老右手颤颤擡起,指向主宅大门:“……宗、宗泽……去救……”

方归赈闻言,擡脚朝主宅中跑去。

季听奕托住天机长老擡起的胳膊,帮他慢慢放下,问道:“是什么人做的?你看见了吗?”

天机长老闻言,面容露出莫大痛苦。

老人干涸的嘴巴几经紧抿,断断续续叹了一口气。

季听奕从他的表情中,莫名想到了一个不太可能的猜测。

季听奕顿了顿,问道:“……是张家内部出了什么问题吗?”

天机长老双眼睁开,虚弱中,满含悔恨与激愤:“他们、他们被人收买……不肖子孙、不肖子孙……不配再姓张,不配!”

“行了。”季听奕按住天机长老胸前的伤口:“你别乱动,是什么人收买他们的,你知道吗?”

天机长老因方才激动,嘴角殷出一道血痕。

那张满布皱纹的脸,仿佛苍老到无以复加。

老声凄凉,缓缓道:“……他们说,是行长老之命……”

季听奕指尖微动,听出了这话中的潜台词。

张家长老一共数十位,可张天戌生前手掌大权,这些长老大多根本没有实职。

除了这位天机长老以外,唯一还能对众人发号施令、命人马首是瞻的,应当就只有津港海中发现的那一具尸体了。

季听奕:“你别说话了,这一道剑伤不深,你死不了,我想想怎么叫人来。”

话虽如此,可天机长老根本听不进去,只双目圆睁,望向空中雨云。

他虽比那些无法苏醒的晚辈好些,可心神同样受损。

他紫府中一片动荡,脑中乱象丛生,此时根本闭不上眼,连嘴唇都止不住颤抖,喃喃:“京安老宅大乱……那龙虎、龙虎山……”

季听奕见天机长老此状,有点糟心。

他果断出手,一个手刀,把天机长老劈晕了。

张家主宅修建最早,本就不大。

不多时,方归赈从楼内跑出,正好看见季听奕将纸鹤收回。

方归赈:“张宗泽不在里面。”

季听奕捏着纸鹤:“王霖曦也不在这,许是被人带走了。”

方归赈镇静道:“这事你我出面不合适,我知会钟暮遥,让他去通知陈延安,张家出事了。”

季听奕:“钟暮遥是钟家人,可靠吗?”

“可靠。”方归赈道:“钟暮遥心性纯良,与内门事务牵扯甚少,我与他相交多年,可以确定。”

“行。”季听奕点头。

方归赈掏出手机,站在血地之上,给钟暮遥打去电话。

另一边,钟家小楼仍处在雨幕之中。

钟暮遥接起电话后,听闻张家被袭,感觉自己脑子“嗡”了一声。

钟暮遥自小贪玩,是被骂着“没出息”长大的。

他与玄学一事接触不深,甚至一度觉得那些事离他很遥远。

当初文华殿出事,若不是钟书远失踪,也远远轮不到他来现场。

而他来倒是来了,却连围观都没围观明白。

电话中,方归赈将张家伤员的大体数量、详细情况,对钟暮遥一一说明。

钟暮遥听着那些伤势,心中越发沉下。

此时此刻,人人口中的“钟家无能小辈”,反倒成了张家被袭一事中重要的传话人。

钟暮遥手心出汗,莫名感觉到一丝危险。

几句话后,方归赈确定自己没有遗漏,挂断了电话。

钟暮遥坐了两秒,随即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他离开房间,再次翻出钟书远留下的老式电话薄,找到了陈延安的名字。

继而,他返回自己房间,做了个不知是否有效的禁制,深呼吸一口,将电话打了出去。

钟暮遥一丝不茍,将方归赈要他带的话一一带到。

陈延安顿了整整三秒,说自己会马上赶去。

挂断电话后,钟暮遥站在镜子前穿戴整齐。

理论上来说,钟暮遥的确不傻。

他在听完方归赈所言后,便知道自己这一个电话打出去,他就得乖乖去白云观报道,并且在真相大白前一直受制于人。

可他觉得,这么大的事,如果方归赈还能找别人的话,也不至于来找自己。

久久不停的雨中,钟暮遥冒雨出门,只为替朋友顶雷。

他觉得自己很够义气,等这事完了,方归赈必须请他吃饭。

他行色匆匆,无法注意到的是,一只面容可怖的纸人,正紧紧贴在钟家小楼外。

纸人阴恻作祟,正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数收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