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她仿佛已经解了恨地笑了起来,“到时候别怪我到你们邓家门口来,笑上三声!”
她笑着,嫂子却已摇摇欲坠,邓如蕴连忙上前扶住她,却闻到了她身上的血腥味,她本就心下不稳,此番再听这话,唇色彻底煞白。
她心里,一直一直都在害怕,哥哥在关外出事,这两人正在同爹娘商议亲自出关寻他的事,几乎再多等不了一日了......
邓如蕴紧紧扶住嫂子,咬紧了牙,若不是怕嫂子摔倒,恨不能大棍直接将那祝太太打出门去。
然而就在这时,有人从门外一步跨了进来。
他的嗓音有些沧桑,可却径直响在了每个人耳中。
“是谁说,我回不来了?”
话音落地的一瞬,众人皆向门口望去。
男人消瘦了许多,行走之间似乎也有些不便,他扶着木门而立,可却就这么切切实实地出现在了她们脸前。
邓如蕴止不住高喊了出来,“哥!”
邓如蘅跟妹妹点头而笑,却朝着妻子看了过去。
其实说句实话,先前他在关外,分明已在回程路上,却莫名有种再也回不来的感觉。
再也不回来,回不到爹娘膝下,见不到妹妹和女儿的小脸,更看不到他的玉双,再也见不到了......
可此刻,他穿过慢慢黄沙,回到金州回到了家里,而她就在她眼前。
“玉双,我回来了。”
他叫过去,她还怔怔地站在原地,人怔着没动,泪珠断了线地从眼眶落下来。
邓如蘅心口发颤,向她伸了手。
“玉双。”
下一息,她忽的从檐下飞扑而来,她再没有一句多言,直直扑进了他怀里。
邓如蘅倚靠在门上,抱紧了怀里的妻子。
他掌心扣紧她的肩膀,“我不在家的日子,你身子有没有好一点?玲琅有没有闹你?我把药都带回来了,再难的病症我也比能做出治好你的药!”
可祝玉双还是不说话,只是深深埋在他怀里,闻到他熟悉的气息,感受到他胸膛的跳动,颤声而泣。
房中的小玲琅亦响亮了哭声,但又很快停了下来。
邓如蕴兴奋地要跳起来,再看那方才口出恶言的祝太太,这次解恨的人换成了她。
“对呀,到底是谁说我哥哥回不来了?你们自己睁开眼睛去看看,我哥哥回来了,带着药材回来了,他好好地回来了!”
邓家不会再没了这支应门庭的长子,嫂子不会没有了丈夫,玲琅不会没有了爹爹,而她还有她的哥哥。
一切都好好的,还会越来越好!
祝太太的脸色却已经不能更加难看,支吾着说不出话来,扯了女儿就走了。
邓如蕴见她们母女走了还不算,大声叫着家中的仆从过来扫地,把那母女俩站过的地方,扫得连灰都不剩。
可她却在此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不住地往外看去,并没看到什么,只能连忙朝着自家哥哥问过去。
“哥你这次从关外回来,有没有见到什么人?!”
她急得不行,眼睛瞪得如铜铃,邓如蘅瞧着妹妹可爱的模样,回想以为见不到他们的情形,不由地多看了几眼。
“蕴娘想让我见到谁呢?”
她慌乱,“比如,比如......”
“你的小将军?”
邓如蕴定住,眨了眼,她听见哥哥缓声开口。
“若不是滕越,我可能真回不来了。”
“那、那他人呢?”小姑娘已经紧张到话都说不利索了。
祝玉双让邓如蘅赶紧别再卖关子,“快告诉妹妹吧!城门都要让她等穿了。”
邓如蘅擡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
“你的小将军,今日也回来了,就在卫所衙门呢。”
话音未落,邓如蘅和祝玉双只见一道疾风从眼前一扫而过,再看已经看不到蕴娘的人了。
两人相互对了个又惊又笑的眼神,可下一息,又在彼此的眼眸之中停了下来。
邓如蘅握紧了妻子的手,玉双也回握了他,房中忽的又想起了女儿玲琅不满的呀呀声。
邓如蘅揽了妻子,笑了起来。
“我怎么听着玲琅,会叫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