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意识(2 / 2)

他对反复凌辱彻底麻木,丧失求生的欲望。

原本的副宗主倒是睚眦必报,可因修魔,在剧情开始之前已经没了退路。

他憎恨师兄的懦弱,也对他同病相怜。

诞生于扭曲感情的规则冷漠又扭曲,祂将他们当玩物。

玩够了后,祂就借着任务名义让有合作关系的主系统拉了两个新人进来,继续做祂的玩物。

于祂来说,修真界不过是一本有着狗血内核的书,祂始终死板地遵循程序。

顺应祂完成剧本,极大可能会因为走到故事结局,开启下一次的轮回。

退一万步,就算这办法真有用,问泽遗也不屑于用。

“你现在连我都动不了,难道还能解我身上的魔性?”

从一开始的天劫,到勒令他远离兰山远,到后面挑拨,到现在哄骗。

趁着祂无法反抗,问泽遗将手抵在祂的眉间,强行用灵力抽取祂的意识。

算是临时起意,也是蓄谋已久。

兰山远不让他学这类术法,是他看书一点点摸索的,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能成功。

但眼下是最合适的时机。

关于祂的一切,问谁都不如直接问祂。

下次再见,他希望能杀了祂。

祂终于开始慌乱起来,声音变得尖锐:“给我松开!”

“世界的意识,岂能让你个凡人能窥探?”

无数碎片涌入问泽遗的脑海中,而且多数都是痛苦扭曲的画面,

实在是太多了。

问泽遗打了个趔趄,眼角爬满血丝,胃里翻江倒海。

只是一瞬,他的肉//体和思绪就似要抽离。

趁着阵法松动,祂身上光芒大盛,破开问泽遗的桎梏。

手松开的一瞬,问泽遗的瞳孔已经散大到不正常的地步。

一束泛着黑气的光着急冲出他的识海,落荒而逃。

过于激烈的波动导致识海动荡,让问泽遗被迫抽离出识海。

他睡了六日,距离能够重新封窍还差一日多。

小筑之内,无法收回的魔气原本还算稳定,此刻瞬间缭绕他周身,问泽遗睁开的眼中猩红一片。

他的烧已经退了,浑身经脉还在隐隐作痛。

比起肉//体,精神上的折磨更加让他难熬。

血液沸腾,头脑中无法消化的信息像是落入油锅的冷水,不规律地反复爆炸。

守在床前的兰山远反应及时,抓住他的手腕给他输去灵力。

“冷静。”

问泽遗单手抱着头,眼前的一切都带了重影。

他极力压抑着骨血中魔性带来的暴戾,思绪却难以抑制地飘散。

全是血和碎肉,伴随着腥臭。

有胸膛被剑洞穿的他,有落下悬崖粉身碎骨的兰山远,有死无全尸的赐翎、谷雁锦......

他们在一次次轮回中挣扎,又在死得最惨烈时回到一切未发生的时间点。

而他也被迫拉入其中,身临其境地在一瞬间,感觉受着千百次轮回的痛苦。

原本的宗主跳崖,究竟是因为无法忍受一次折磨,还是无法忍受百来次折磨。

原本的副宗主死前安静,是不是也早就知道挣扎无用。

他恍惚地想着,不属于他的千百份情绪涌入,眼泪不自觉地顺着脸颊滑落。

“小泽。”兰山远乱了手脚,急忙替他擦着脸。

“你别哭。”

问泽遗对他的动作毫无反应,只是麻木地盯着前方。

难怪祂匮乏情感,玩弄人心。

正常人过久接受如此强烈的负面情绪,用不了几天就会被逼疯。

“宗主。”

屋外传出不大不小的声音。

问泽遗浑身一颤,终于对外界有了反应。

部分灵力被解放,他的听觉格外敏锐。

只是耳边多了许多不存在的声音,眼前也是真实和幻觉掺半。

屋外,言卿语调为难:“通过二次试炼的孩子出来了些,有的修术的少年根骨不错,您是否得空去看看?”

他不知道兰山远为何本尊久久不露面,但处于尊重也没过问。

但是好苗子再不选,过几日怕是要让其他长老选走了。

“别去!”

脑海中沈摧玉拜师的画面闪回,问泽遗紧紧拉住兰山远的袖子。

“师兄,别答应他。”他语调带了哀求。

问泽遗分不清这恐惧原本属于谁,但眼下全都属于他自己。

他看到了祂的内核,也被迫接受内核之中无边无际的苦痛。

刺啦一声,云锦织的袖子被撕成两截。

兰山远没管袖子,而是抿唇,担忧地看向问泽遗。

问泽遗眼角爬上魔纹,朝着脸颊处蔓延。

因为情绪失控,因为解除封印被释放的魔性泛滥得格外快。

“我不去。”兰山远轻吻着他的额头,声音比平日说话大了许多,“我就在这。”

魔性被强大的灵力压住,问泽遗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身上热得厉害,无意识地蹭了蹭兰山远。

他死抓着兰山远,等兰山远反复保证,这才略微松开。

“我有要事未完,一切容后再议。”

兰山远边和言卿说着,边抓住问泽遗的手。

“是。”

言卿应声,很快就离开了。

“你现在的感知都来自外物,并非你自己。”

兰山远摸着他的脉,像是察觉到什么。

他定定看着问泽遗:“凝神,定思。”

问泽遗眼圈红红,脸上茫然,却听话地安静下来。

问泽遗看着兰山远完好的脖颈,脑海中却浮现出模糊的血肉和残肢。

沈摧玉虐杀起人,实在过于恶心。

他甚至能感觉到落在地上的肉块有多痛苦。

干呕了一声,问泽遗靠在兰山远身上,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妥:“对不起,我不是对师兄......”

“没事,就算对我也无妨。”兰山远纵容抚摸他汗湿的背脊。

“小泽,你热不热?”

问泽遗含糊地点了点头。

他浑身上下很热。

“看不得就不看,不想听的,那便不听。”

兰山远用布蒙上问泽遗的双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剥落。

“相信我,好吗?”

两人离得很近,问泽遗一失神,咬在他的后颈处。

血腥味溢出,他赶忙松嘴。

兰山远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小心地替问泽遗褪下衣衫。

夜色已浓,屋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眼见着还要转大。

“兰宗主!”

一道少年略带沙哑的声音划破雨声,问泽遗瞳孔紧缩,已经剪到圆润的指甲在兰山远背后划出血痕。

按理来说,通过复选的修士不该出现在宗主的住处附近。

他怎么会在?

刚才压下去的画面涌动,问泽遗的呼吸开始变得不规律起来。

祂的意识之中,多数痛苦的源头都是沈摧玉。

“兰宗主。”沈摧玉语带欣喜,声音越来越大。

“我知道帮我的就是您,请您收我为徒!”

“您相信我,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而且.....而且我们以后。”

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顿了顿:“会很好的,我不会给您蒙羞。”

问泽遗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回复神智。

“别出去。”

“好。”

兰山远原本已经神色迷离,他对沈摧玉的叫嚷充耳不闻,面上浮现出阴翳。

他只是擡起手加固结界,将沈摧玉的声音隔绝在外,又往下坐得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