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1 / 2)

好奇心

小队总共有六个人,四人桌,怎么都得拆。

凌惜想清楚后,立即快步朝角落走去。她的目标很明确,是离这三位NPC最近的桌子。

她和谁坐一桌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坐哪一桌。

但她还需要一个人。

凌惜边走边回头,欲叫程浮,却发现青年已经大步走到她前面去了。

程浮最先来到那张小桌旁,他从小桌的两边各拿出一把椅子,放到不会有人经过的空地上,把这张四人桌手动改成了二人桌。

“凌惜,过来坐。”程浮说着,将桌边剩下的那一把椅子为她拉开,自己则坐到了对面。

无论是他的肢体语言还是他那冷淡的表情,都表明他不欢迎其他玩家的加入,哪怕是和他临时组队的几个人也不行。

见状,庄梦蝶什么都没说,带着剩下的队友坐到了另一桌。

她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近水楼台,坐的位置也算离三位NPC很近。

但这个距离下,她怕是很难听见NPC们低声交谈的内容了。

桌上摆着几小碗磨牙的小食,庄梦蝶抓起几粒盐焗银杏果,边磕边觉得有些惆怅。

她后悔太早揭穿凌惜和程浮认识的事了。

她不揭穿的话,这两人或许还能装装不熟,她一揭穿,他们俩干脆连演都不带演一下的。

凌惜小声对程浮道了谢,坐在他的对面。

其他玩家也纷纷找了位置坐下。

玩家坐得离NPC最近,果然有特殊待遇。

在哑巴侍女给每张小桌的客人分发菜单的时候,名叫福子的粉衣女人款款向凌惜这桌走来,嗓音轻柔婉转。

“这里是点单制,客人可以看看菜单,有什么感兴趣的就和侍女说,您想要的菜很快就会送到。”

“如果您有别的要求,也可以随时和我提。”

福子小姐说完,便欠了欠身,回去继续用餐。

哑巴侍女送菜单送到了他们这桌,程浮接过菜单,看都没看就交给凌惜,擡头冲福子小姐的背影道:“等等。”

福子小姐才刚走了两步,她转身又回到桌边,像个称职的餐厅经理,从容礼貌地说,“客人有什么需求吗?”

程浮:“我没什么需求,只是想问一些问题,可以吗?”

“当然。”福子小姐脸上的微笑不变,“但我长年在山庄隐居,与外界隔绝,可能很多问题都答不上来。”

程浮:“没关系,我只会问与山庄有关的问题,你肯定知道。”

凌惜手里拿着菜单,这菜单是手工制作的,黑色的纸封皮上是白笔画出的寿喜锅图案,画风精细,画功相当不错。

听到程浮和福子小姐的对话,她连忙翻开菜单,将头埋进去做认真看状,留心着两人的谈话内容。

程浮不想便宜其他玩家,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问:“你是山庄的主人,那与你同桌的另外两位是?”

福子小姐垂眸,同样用很轻很轻的声音答:“我的双胞胎姐姐幸子,和她的丈夫浅羽先生。”

浅羽,很好听的姓氏。

在游戏副本里,任何语言被玩家看到、听到,都会被自动本土化,方便玩家理解。

凌惜注意到,福子小姐介绍那位姓浅羽的美男子时,不是叫他姐夫,而是称他为姐姐的丈夫。

这就很微妙了。

程浮:“他们俩是在山庄里长住,还是来探亲,过几天就会离开?”

福子小姐:“姐姐从出生起就在这个山庄了,山庄就是她的家,她自然不会离开。”

“她要是走了,我一个人待在这里会很寂寞的。”

“至于浅羽先生,他是孤儿,几年前他来深山里写生,与姐姐结缘,便留下来和我们成为了家人,长住在山庄。”

凌惜越听越觉得有意思。

福子小姐的两次回答都表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她觉得她和姐姐是一体的,是彼此的第一位,姐夫是姐姐的附属、是外人。

哑巴侍女发完了菜单,来到福子小姐的身边静候。

程浮看了一眼哑巴侍女的手,问道:“这位侍女的身体是怎么了?”

福子小姐这次没有回答。

凌惜悄悄擡眸,发现这个漂亮女人微微蹙起了眉,嘴角也绷得很紧,唇抿成了一线。

她生气了。

这让凌惜有点意外。

程浮目前就问了三个问题,一是两个NPC的身份,二是姐姐、姐夫是否长住,三是侍女身上为什么缠绷带。

把副本想象成现实的场景,程浮的第一个问题是正常的,第二个问题就有点越界了。

你一个来旅居的游客,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管人家姐姐姐夫住多久做什么?

程浮的第三个问题也是合理的。

任谁看到了全身绷带、戴假发、戴面具还哑巴的侍女,也会好奇她是怎么变成这副样子的。

福子小姐没有在程浮越界、涉及到她隐私的时候生气,却在侍女被提及的时候生气了。

“怎么了?”程浮无视了福子小姐的情绪变化,依旧很勇地追问道:“难道你不知道?”

福子小姐:“没,只是这不是什么好事,我怕提起了,我的侍女会伤心。”

福子小姐终于又出声了,她将手放到身侧侍女的肩头,轻柔地拍了拍,颇有些安抚的意味。

看上去,福子小姐很在乎这位侍女。

但凌惜却眼尖地发现,侍女被福子小姐拍肩时,她的上半身分毫未动,被袖子盖住大半的手却微微颤抖起来。

绷带上的血迹因此也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