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去?”
“去!五姐去哪我都去。”
……
到那家酒楼的时候,颜汝良竟已经在此等候了。
“颜公子久等。”
“不久,刚到的。”
戚玦熟稔落座,戚玫却是分外警惕看着颜汝良,抱着戚玦的手臂,附耳小声道:“五姐,你来见这种人做什么?”
“哪种人?”
颜汝良不止听到了,还毫不留情点了出来,又挑着眉,一副成心看人尴尬的模样。
戚玫斜瞪着他,半张脸埋在戚玦肩头,没出声,只动着口型,无声地骂了句。
颜汝良漫不经心一笑:“县主怎么还带个小孩儿来谈生意?”
“我不是小孩儿!”
没等戚玦说话,戚玫便埋着脸,闷声辩解道:“我就比五姐小一岁,早就及笄了!”
“颜公子别欺负她了。”戚玦打断他们,道:“说正事。”
“好吧,说正事,请问县主这次是需要我做什么?”
戚玦款款一笑:“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这里有一个还不错的故事,想让颜公子帮忙传颂,颜公子耳目众多,应该不是难事吧?”
“故事?真事还是假事?”颜汝良说着,自顾自倒了杯茶。
“都说了是故事,那自然是编的了。”戚玦笑意盎然。
“明白了。”他撚着茶杯缓缓抿了口:“你是在让我帮你造谣。”
戚玦不置可否,只道:“虽不是杀人越货,谋财害命,但听起来就不怎么正当,颜公子有兴趣吗?”
“你这也太不正当了吧?”颜汝良不禁嫌弃道:“被人知道了很丢人的。”
戚玦也抿了口茶:“不被人知道不就好了?更何况,这个故事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颜公子不如先听听再决定?”
见颜汝良不语,戚玦道:“前些日子,陛下的宠妃宛氏生下皇长子,传言皇长子出生时正是午夜,皇宫上空却忽然金光乍现,穿云而出,整个皇宫恍如破晓,值夜的宫人看见时,还以为是天亮了,但看更漏,却还只是丑时二刻,皆是惊异不已。”
颜汝良托着腮,听得默然无语。
“后来呢?”戚玫挽着她,饶有兴致。
“后来,伴随着皇长子高亢的哭声,这金光越来越亮,眼看着就要往整个盛京蔓延,谁见过这般异象?不少未入睡的人都瞧见了……直到皇长子的哭声逐渐消止,沉沉睡去,这金光才逐渐消失,整个盛京又归于夜色。”
“真的吗?”戚玫问。
“假的!”颜汝良皱眉,用下巴指了指戚玫:“这故事编出来,除了她,谁信?”
“否则我又何必找颜公子呢?”戚玦道:“更何况三人成虎,只要足够多的人言之凿凿自己亲眼所见,便是假的也传成真的了。”
“……”他狭长的眼微微眯起:“你要给皇长子造势?”
“古往今来凡成帝王者,有几个不是一出生就冒光的?天上飞的不是龙就是凤,巨蟒入怀的更是数不胜数,皇长子乃皇室血脉,能有一个这样的出身,再正常不过了。”
颜汝良一噎,又道:“别怪我没提醒县主,别人那都是登基后再编的,哪有你这样,一出生就给人编帝王之象,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却见戚玦只是微微一笑:“我自然知道,不然颜公子以为我要做什么呢?”
颜汝良擡眉,一时语塞:“……心真黑。”
“如何?有兴趣了吗?”
闻言,颜汝良搓了搓手指:“好说,银子到位就行。”
“颜公子开个价吧。”
思索片刻,他擡手,伸出一根手指:“一千,如何?”
戚玫瞪大了眼睛:“不会是一千两吧?”
颜汝良笑:“聪明。”
“颜公子。”戚玦道:“这件事可比曲家那事好办许多吧?”
“此言差矣,县主,要把这事悄无声息传开了,你知道我得动用多少人吗?不仅如此,我得又是编话本子又是拟戏谱的,再说动戏楼和瓦舍说我这出戏……”
“我就不信这些人里没有颜公子的人。”戚玦戳穿道:“颜公子作为倒卖消息的好手,消息从何而来?无非是青楼酒肆,勾栏瓦舍,这些地方传个消息,想来耗费的心力,还是比搜集消息要容易些,是不是?”
颜汝良无奈:“八百总得有吧?”
却见戚玦叹气:“实不相瞒,颜公子,我一个刚被抄了家的人,翻箱倒柜也搜不出八百两来,若不是裴都尉接济,只怕就要流落街头,颜公子这是在逼我变卖家小吗?”
“谁逼你造谣了?”颜汝良道:“不是……县主装穷前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营生?我还能不知道戚家有多少产业不成?”
“产业多在眉郡,要换了银子再送到盛京来,也实在太周折了些,到时候太后都醒了,岂不贻误时机?我花在颜公子这里的银两不计其数,不如让些利,三百。”
“三百?!”
“五百。”戚玦忙道:“手头就这么些现银了。”
“你这也太能讲价了。”颜汝良啧啧:“银子呢?”
戚玦掏了番衣袖,凑出了五百两银票来:“劳烦颜公子费心。”
颜汝良点着钱,满身怨气:“行了,等着吧,半个月内,保准盛京人尽皆知。”
说罢,他便扬长而去。
“这就五百两啦?”戚玫抱怨道:“这人真是,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这时,只听门外传来两声轻咳。
背后说人坏话被当场抓包,戚玫吓得捂住了嘴。
却见颜汝良倚门道:“下次等人走远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