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孩啼哭起来,可惜蔡泱早就走远了,眼不见心不烦,就留魏时崇一个抱着啼哭的孩子急的跺脚。
“不哭不哭,璋儿乖...”他蹙眉,显得更凶狠了些,璋儿不买账,哭的更厉害了。
......
*
魏时崇连着几天上朝务政,处事决绝狠厉,王都中的谣言不攻自破。
毕竟无人知道内情,左右看魏时崇行事雷厉风行,想必不会出什么岔子,那谣言也不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实在荒诞。
可令人不解的是,黎府近日大门紧闭,连门口守门的小厮也换成了王宫内侍,外人远远看了也不敢靠近半步,着实有些吓人...
不过朝中自然无人敢问。
只有魏时崇知道,那黎府早就是一具空壳子了。
谣言当街传的沸沸扬扬之时,黎洚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王都。
柔伊朝中如今大换血,原先的光禄与辅国都已换了人。而原是先王后与魏时兆手下的人也早已辞官归隐,都去了北部。
左都候坐上了辅国的位置,仍觉得有些不真切。
“如今黎洚大人年事已高,身子抱恙,留在府中颐享天年,王上实乃忠孝两全。”左都候矗于殿前,恭敬道。
朝中百官面面相觑,却都心照不宣。
臣子势力大了,自然是要主动“退位让贤”后颐享天年的。
魏时崇颔首,这几日蔡泱不在身边,有意避着他,二人分开了屋子睡着,就连璋儿也丢给他带在身边。
饶是琉霜不顾及两人之间的矛盾,担心着璋儿的安危,便隔三差五的去探望。
他只能快些将事处理完,下了朝回去看璋儿。
“王上,东辰使臣不日便会到,席面与厢房这些个事,本是要请王后的意...”左都候顿了顿:“可如今王后迟迟不朝,臣斗胆劳烦王上。”
“不必请示王后了,今日本王便一齐办了。”
魏时崇已决意将席面布成东辰的样式。
“不妥!到底是在我柔伊地盘,怎可一味按照东辰习俗来?”一官员径直走出来劝谏。
本以为王上是趁着王后不在能在宴请东辰使臣一事上大做文章,好以此彰显柔伊国力,可他这一番话属实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虽是听闻王上与王后情比金坚,如今还有了小王子,王上宠爱王后一直虚设着后宫,可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
何况两国会晤,王上如此作为实为不妥。
魏时崇蹙眉:“有何不妥?”
“王后为我朝殚精竭虑、倾心相待,如今母家来了人,我柔伊便要可以慢待,下王后的面子?”
他一向觉得这帮老臣太过迂腐。
去年他要亲征东辰也是如此,左一言右一语,十分聒噪。
老官员垂首,沉声:“非也,臣的意思是,王上不必事事迁就着东辰,既然是两国会晤,本就该趁机彰显我柔伊风度,只是不宜操之过度,更多的还是要已我柔伊国力为主,方叫东辰人看了安心,也...”
都说东辰人聪明,如此,自然也是昭告东辰人,莫要在柔伊耍什么花样,柔伊不是轻易便能玩弄于鼓掌的。
“够了,王后为人,本王再清楚不过,传本王的令下去办便好。”魏时崇没心思同这帮人打口水仗。
他武夫一个,书读得少,自然不愿在这前堂舌战群儒。
“王上!”
那人还要说些什么,魏时崇压根听不进去,兀自下朝往后殿跑。
左都候拦下那劝谏之人,放缓了声音:“好了,就按王上的意思办便罢了...”
“呸,你与那黎洚一向交好,都是唯利是图奸佞小人,如今你做了辅国胆小怕事不知劝谏,倒也不用来堵我的嘴!”
老官不领情,闷哼一声朝外走。
左都候立在原地攥了攥拳头,被呛了一口气一时半会是咽不下去的。
说去吧!无论如何,他如今都是辅国,再也不必看谁的脸色。
魏时崇往后殿走,璋儿虽是留了奶妈看护,可他也终是放心不下。
这可是他第一个孩子,是阿泱给他生的......
殿内有声响,魏时崇停下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以为见到的会是琉霜哄着璋儿,谁知竟是蔡泱——
看见那熟悉的身影,他呼吸一滞。
蔡泱宽了衣带正在给璋儿喂奶,恍惚擡眸,便见男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前,似是叫嵌进了门框里。
她面染愠色,拢了拢衣裳,转过身去嗔怪着问道:“王上今日下朝怎的如此快...”
他肚子里本就没几两墨水,如今这几日孤身一人在前堂,饶是要多费些口舌同那些人争执。
她实在想念璋儿,这才趁他晚归来瞧一瞧。
璋儿似是认识了母亲一样,小手冲她晃荡着,小脸上肉乎乎的,看的她心都要化了。
现下被他撞见,也属实尴尬了些。
魏时崇缓步走过去,哑然失笑:“既是想念璋儿,光明正大来看就是,何必躲着?”
只是为了不同他修好,便连璋儿也不愿见?
他心里虽是有些好笑,却仍是不敢再多说半句,只能站在一边静静看着母子俩。
“你都知道,何必还问?”
蔡泱冷声道,不去看他。
璋儿几日未见到母亲,这会子吃饱了一个劲朝她怀里钻。
她柔声笑了笑,心窝处痒痒。
魏时崇垂眸。
“璋儿...还是更依恋你一些,若是如此,不如今日你就将他抱回去吧,我一个男人,也照顾不好幼子。”他这句话说的越来越没有底气。
蔡泱简直是被这男人气笑了。
“好啊,”她不甘示弱的站起身来,冷笑:“今日本宫将璋儿抱走,你就再也别想见他。”
魏时崇静静看着她,神色颇有几分无辜。
“好...”
左右,他确实是怕自己顾不来璋儿。
不见也好。
他自顾走到榻前收拾璋儿的东西,这几日带着璋儿,可是将他好好折腾了一番,一边收拾着还自顾嘟囔:“璋儿实属爱哭了些,不好哄...夜里你那殿里寒意重,好好顾惜着自己的身子,也别叫璋儿着凉。”
“璋儿饿的快,身板这么小,吃的却多,日后定能长的健壮些...”
他叽歪的说个不停,吵的她晕头转向。
“停。”她将璋儿放下来,打断他。
男人回头,嘴角还有新长着泛青的胡茬。
明明二十岁的年纪...
她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