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落水蜷缩在他的大氅之中,颤颤发抖……
日光渐暖,门外薄雾散开,有暖意落入屋内,映得屋内满是春意。
沈明语却觉得周身如坠冰窖,四肢僵硬着,喉间极其干涩,说不出半个字来。
她闭上眼,将眼底泪意强行压下,深深吸了口气。
“别人都说哥哥聪慧,我看到底不如袁小侯爷,我与他初见时,他便叫我是个姑娘家。”
沈明语睁着眼,眼皮不敢眨半分,瞪得眼睛几乎通红,尽力让自己看起来越发委屈。
“若是旁人这样故意取笑我,倒也罢了,偏自己的哥哥也这般说。”
沈明语极力掐着掌心,努力抛开一切忐忑,冷着脸继续道:“三哥也许不知,打小我便因这张脸惹了多少流言蜚语,说我男生女貌福薄命短的,说我狐媚子成精的,还有说我雌雄莫辨天生残缺的……”
“可是,生了这样一张脸是我的错么?”
“便如哥哥所谓的命格,我从不觉得是你的错。”
她心里因着害怕砰砰直跳,面色愈发苍白,声调却很是平静,“三哥若嫌弃我烦人,大可说明白了,没必要拿我痛处说笑。”
“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或是哪里得罪了你,还请你直言不讳,莫要再拿这种话来搪塞。”
她猛地站起身来,双腿抖得险些站不稳,倒像是气恼极了,“既然三哥不待见我,连这等荒谬之话也能说得出口,我也不愿自讨没趣,往后再不来打扰哥哥便是。”
萧成钧愣了下,她这反应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理直气壮得竟叫他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难不成……他当真误会了?
近来事儿太多,他又是病着,难免觉得自己脑子不太清醒。
他倦怠地喘了口气,正思索着是否哪里推测出错,可才出了一半的气,便见已经走到门口的小少年瞪着他,满脸的委屈幽怨。
于是,嗓子眼里的那口气倏然卡住了,不上不下,叫他如鲠在喉。
门口的瘦小身影泫然欲泣,抿着唇,委屈巴巴地说:“哥哥说了来龙去脉后,我可一个字儿还没说呢,你便自顾自地给我下了论断,还不许我再来找你……”
“我知道了,哥哥是嫌我没用,不配和你一起玩,我现在知道了,原是我讨人嫌了……”
萧成钧肩伤未愈,方才又跪了许久,可两处伤痛加起来,却不及眼下头痛万分之一。
他艰涩地吞咽了下口水,低声说:“我没说你没用,也没嫌你,我只是说……”
“你不让我来找你,怕我往后连累你,因着我太笨了,是不是?我不如四哥稳重,不如五哥机灵,也比不得章姐姐博学多识,我连逃命都比不上川谷……”
耳畔委屈的声音越发强烈,一声声地叫他头疼不已。
“你瞧见了,旁人都怕我是个煞星,你何苦……免得被过了不详。”
萧成钧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主动告诉别人自己是煞星,拿这等理由去堵嘴,说完自己也觉得很是无奈。
“你方才不是说,昨日的事不是意外么?既然不是意外,那又拿煞星说什么事?”
沈明语看他被自己绕得有些头昏脑涨,心口的紧张渐渐平复下来,猜他也没实际证据,应当只是随口试探,越发坚定了绕晕他的决心。
“这是哥哥第二次这么凶我,昨日你冲我发火,叫我别管你。”
她眼泪倏地下来了,颗颗晶莹滚落,顺着下颌滑进衣领处,“当时真吓坏了我,也不知你突然怎么了……是不是你本来就没拿我当过亲人,嫌弃我不姓萧,我是个外人……”
萧成钧嗓子莫名有点儿疼,挤不出半个字,哭笑不得,不知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厢沈明语哭得越发伤心,瞧着天塌下来似的,“哥哥平日待我还算不错,却不曾料到心里是这么个想法,旁人明面上待我客客气气的,还不知把我当成什么人,分明不是亲生的,如今却还赖在府里不走,背地里说得兴许更难听……”
萧成钧见天是真要塌下来了,刚要说话,凉气钻了喉咙,连连咳了好几声,才缓着气慢慢开口。
“没说你哪里不好,也没拿你当外人……罢了,你当我方才什么话也没说,行么?”
话刚落音,连他自己也诧异,竟会在她面前这般妥协退让了。
沈明语抹着泪,呜呜咽咽地走过来,小脸上犹自泪痕斑驳,“行,可是我伤心着呢,哥哥生了场病便性情大变,往后你还是别生病了,我可受不住几次……”
她哭起来确是极为惹人怜爱的,一颗颗圆滚的泪珠儿往人心上扎刀子似的。
萧成钧不得不朝她伸手,勾了勾手指,将人拉在榻边坐下来,低声道:“别哭了,不然顶着这么个眼睛出去,祖母要责备我欺负了你。”
他宽厚温热的手搭在她后背上,轻轻顺了两下。
沈明语身子微僵了下,正想不动声色挣开,谁知他掌心骤然发力,竟将她直接带进了怀里。
她猛然跌入那炙热的胸膛,额头撞在他肩侧,慌忙下意识偏过头,唇瓣险险擦过他的脖颈。
嗓子里卡着的呜咽声闷闷沉了下去,鼻息间满是他身上淡淡的苏合香气,混着微涩的药香味,叫她脑子晕晕乎乎的,一时之间无法再装出半分委屈了。
而后,听得他低沉嗓音顿了顿,轻声道:“男子汉哭成这样,也不大成样子。”
乍然听这句话,她脑中一个激灵,登时鸣金收兵,缓缓止了泪。
所幸她年纪小,平时在外人眼里又是个文弱性子,在自家哥哥屋里哭上一场也不算过分。
“昨日的事,我多少也猜到了不对劲,凭哥哥平时的性子,怎会主动叫我吃饭……可我还是高兴冲昏了头,没叮嘱侍卫们多警醒着。”
依照梦境所知,他昨日定然是被七皇子党的人盯上了,因对他和七皇子党的事早有了心里准备,听他解释也不算意外。
不管如何,到底是他推开自己,救了她一命。
沈明语这会儿平静下来,倒不敢再看他,只搓了搓脸,低声道:“我知道哥哥在做大事,不给你拖后腿就算好了,怎会为此气恼,难不成哥哥心里,我是个这般小气的人?只是哥哥也要多注意些,别再伤了自己。”
萧成钧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她,在她脸上凝视许久,才抵着唇咳了两声,说:“你一贯是个大方的性子。”
小气的人,是他。
“哥哥好生养着,我过两日要去沐春宴,得先回去准备着。”沈明语也怕他再试探自己,站起身来,从怀里摸出个松烟墨来。
“昨日我去买文房四宝,给哥哥也备了一份。”她不管不顾将墨搁在桌上,转身往外,推门出去了。
等细微的咯吱声缓缓消散,屋内重归宁静,萧成钧方才斜靠着软枕,用力揉了揉眉心。
现下回头想想,她哭成那般撒娇模样便不像个少年郎,这算是怎么回事,他本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打算与她彻底划清界限,被她这么胡搅蛮缠一回,竟就这么算了?
可他心里却荡起了一丝波澜。
他叫她妹妹并非单纯试探,而是不想再与她来往,想早早撇清这种过分亲近的关系。
但现在冷静下来,倒真正察觉到了自己心底的舍不得。
即便,只是丁点儿舍不得,却已经是独一无二的例外了。
屋檐下日光亮澄澄的,他侧眸见沈明语仍站在廊下,透过柔和窗纱,见她愣愣站着,身影伶仃,宛若一片儿薄桃花,风一吹就要被吹走似的。
萧成钧心中又起了丝担忧,春寒料峭,她傻站在外头做甚,本就哭了一场,里头衣衫约莫沁了汗,就不怕着凉了?
也没得个人提醒她一句半句的。
倘若再愣在那里,他就打算自己下榻去看看了。
正要掀开暖和的被子,就见有人到了她身前,领着她出去了。
沈明语原想回头再看看萧成钧睡着没,可又怕他心烦,想了想还是走了。
她路上暗自思忖,也许自己做得有些过了,依着他那样的性子,估摸着不喜欢人太过热情。
她得缓和缓和,免得他真烦了,到时候不理她了,还如何处好关系?
其实她也隐约察觉萧成钧的怀疑,但只要她打死不认,他也没得证据说开。左右她好好恭敬兄长,是弟弟是妹妹又有甚区别?
毕竟,她想要的只是个将来能护住她的兄长。
沈明语几乎一夜未眠,现下眼睛仍是沉重,清扫的声音蔌蔌作响,在庭院里慢悠悠地晃荡,叫她越发犯困。
等沈明语回了芷阳院,只觉得人疲乏不已,碰着枕头人就昏沉睡下去了。
夜里春雨绵绵,滴滴答答,落了一夜。
第二日,沈明语本以为也不必进宫去听学,谁知才起来用了早膳,便听得半夏进来禀报,道:“世子,太子殿下差人来接您了。”
沈明语有些踌躇。
上回太子提了一句,待他病愈就接她进宫,她可不敢忘记,且心里也已经有了个可行的计划,但近来七皇子将要回京之事缠住了太子,是故她也暂且搁置了。
正在她忐忑时,忽听见外头有人笑道:“沈兄还没起来呢?”
沈明语看丫鬟领进来的人影,不免倒吸一口凉气如同见鬼一般。
袁为善挑了挑眉毛,嘴角微微上翘,“沈兄瞧着是不大待见我过来?”
沈明语讪讪地笑,尽力让自己的笑看起来温和些,“怎会呢,正想着去进学,这可是巧了。”
袁为善也不废话,伸手做了个手势,“沈兄,请罢,可别让殿下等久了。”
待上了马车,穿过长街,七拐八绕停至寂静的深巷,沈明语才知道太子原来并非接她进宫,而是到了一处幽静别院。
“这是我家一处隐秘私宅,殿下今日是微服出宫的。”袁为善领着沈明语往前走。
过了垂花门,顺着抄手游廊往里面一直走,最后停在深处的小院前。
袁为善止住了脚步,收起脸上笑意,道:“沈兄,进去吧,殿下在里面等你。”
沈明语不明所以,手推开紫檀木门,只轻推了下,门便开了。
太子李瑛坐于窗边的榻上,眉目清秀俊朗,暖融的日光映在他身上,衬得他一身月白长衫气度逼人,如皑皑雪山高洁清隽。
他手中正拿着本卷册,专心致志地看书。
听得人进来,他擡起眼望过来。
沈明语忙上前请安。
李瑛将手中书册放下,语气温和道:“不必多礼。”
“今日闲来无事,想寻沈卿下棋。”李瑛伸出手指,轻叩了叩桌上棋盘,唤沈明语过去,“坐吧。”
沈明语这才发觉他身前的案几上已经摆好了棋盘与两篓棋子。
沈明语一头雾水在他对面坐下。
李瑛看了眼沈明语,先伸手拿了颗白子,道:“沈卿今日气色倒是比先前憔悴,可能撑得住对弈?”
沈明语抿了抿唇,诚恳答道:“臣无碍,只是生性愚钝,不精棋艺,怕扫了殿下的兴致。”
李瑛淡笑一声,“孤不介意。”
沈明语自然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可太子不开口,她也不敢先问,只得先认真下棋。
一盘终了,太子胜,她负。
沈明语拿出毕生所学溢美之词,夸赞了几句,却只换回太子微微一笑,“再来一局。”
就这般连下三局,沈明语盘盘皆输。
她摸不着头脑,心里只盼着快些离开,忽听得李瑛笑了声,赞道:“沈卿果然好棋艺。”
沈明语一愣。
“输一次不难,次次皆输,倒像是投其所好,看穿了孤的棋路,这等掌控全局之力,岂是棋艺不精?”
李瑛语气轻而缓,较之春风更为轻柔。
沈明语捏紧了手中黑子,用力得指节微白,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她的确自幼学棋,棋艺精湛,跟的师父正是大儒章老。
今日也是她心急了,以为讨好太子便能顺利过关,谁知这位殿下全然不似外界传闻那般毫无心机,倒是颇有疑心,有几分储君气势。
李瑛注视着眼前垂眸不安的清隽少年,缓缓问:“沈卿可有话说吗?”
沈明语思绪急转,很快便想到了大抵与那日闹市乱子有关,心中叫苦不叠,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她几乎是蒙在鼓里,只能凭着已有的信息点点倒推猜测。
此番章老回京,怕并非为孙子打点人脉这般简单,应是卷入了太子党与七皇子党纷争。
受他所托,萧成钧那日涉险去办的事,定然至关重要,太子也颇为重视此事。
她沉吟片刻,道:“臣与臣的三哥虽同为章老学生,但臣只是跟随章老修习了两年棋艺,不如三哥得章老赞赏,回京后,因事务缠身,与章老也许久没来往了,原是我做学生的不懂事。”
李瑛目光讳莫如深,随手撚起一颗白子,轻敲了敲棋盘,淡淡哂笑。
“下棋而已,沈卿不必紧张。”
沈明语却不敢再慢怠,忙站起身,在一侧跪下来,道:“若殿下有话要问,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有所隐瞒。”
李瑛淡淡笑了笑,伸手来扶她。
少年的胳膊纤细,他不过一只手就能圈住,微有诧异。
许是看眼前人目光太过单纯,李瑛也没有再施压,慢条斯理地问:“那日,你三哥拿了什么东西,让江家人那般紧张,以至于出动暗卫追杀?”
沈明语心中错愕,连太子也查不到后续,三哥的手段倒是缜密。
她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低声道:“臣……确实不知。”
“臣的三哥一贯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和旁人素来不亲近,那日和臣一同回府,只是巧合。”
李瑛摸了摸下巴,慢慢拉长了音调“哦”了一声。
李瑛搁下手里的棋子,轻抿了口茶,忽地话锋一转,道:“对了,孤瞧着开春后渐暖,也是时候接沈卿入宫了,等沐春宴择定太子妃过后,便挑个日子进宫罢。”
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沈明语忙将先前想好的说辞搬出来,“殿下将要大婚,臣留宿东宫只怕不妥……”
“你才多大的年纪,忌讳这些个。”李瑛看她惶恐神色,恍然而笑,“况且,大婚约莫是明年初,届时沈老将军应当班师回朝了,你也可随他同回江淮了。”
这话里的意思听着,倒像是沈老将军征战在外多久,她就要在东宫当多久的人质。
沈明语自知,在这事上,太子和圣上是一条心,绝无可能靠着她苦苦哀求便能解决。
故而,她也没再多话,只得堆出个无辜的笑容,“一切谨遵殿下安排,只是臣无功不受禄,终究受之有愧。”
李瑛喜欢她一点就透,笑意盈盈道:“其实有一事,沈卿倒是能解孤之心忧。”
沈明语自然不敢推辞,忙恭敬问询。
李瑛面色稍稍沉了下去,指尖轻点着棋盘,慢声道:“孤得了消息,明日江家人要在清颐园私见淑妃,孤想你去听听。”
他身前茶碗袅袅飘香,隔着朦胧雾气,看不清他神情如何。
沈明语觉得和眼前这位说话实在有些费劲,总弯弯绕绕,需得她揣测度意。
一通拐弯抹角下来,她算是摸明白了太子的心思。
那日三哥拿到了某样证据,却没有立即投诚交给太子,以至于太子心生疑虑,她若能涉险去刺探情报,既是投名状,也让太子能打消对萧沈两家立场的猜忌。
沈明语干脆应下,朝李瑛再度行礼后,便离开了。
可才上了马车,忽觉得哪里不对劲。
依着梦中所知,兰姨娘是因七皇子党而死,萧成钧拿到的证据,必然对七皇子不利,哪怕交给皇帝,太子也不应如此紧张。
除非……那东西牵涉的不止七皇子。
毕竟,有先帝的太子前车之鉴,太子最畏惧的,也许并不是七皇子,而是他的父皇。
想到这里,沈明语脊背生出薄薄寒意,春日笼身,亦是不自觉打了个颤。
三哥他到底要做甚?
沈明语一路上怔愣出神,惹得袁为善频频擡眸。
他低咳了一声,“又发什么呆?”
沈明语没理会他,敷衍着应了一声,歪着头闭上了眼。
袁为善托着腮,上下反复打量着沈明语。
春日暖融,微风熏得人犯困,朦胧视线里,少年纤细长卷的睫毛低垂着,眉目隐含忧愁,肤白如玉,透着白瓷般易碎的光泽。
眼前人虽然长得缺乏男子气概,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模样,但看他今日出来后忧心忡忡,袁为善决定勉为其难安慰他两句。
“被人欺负了?”
袁为善随手捡起她身前散落的话本,轻描淡写地点着字,随意道:“若是上回那几个小子找你麻烦,只管告诉我,必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沈明语回过神,慢腾腾掀起点儿眼皮,“啊”了一声,含糊道:“没人欺负我啊。”
若非要挑一个出来,便是昨日她那气人的三哥……
许是她半醒不醒的迷离眼神,看得袁为善有几分不自在。
他别过头去,道:“那日挨揍的几个人,心胸狭隘,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们不敢对付我,却会迁怒于你,等过两日养好伤,可能会暗中找你麻烦。”
沈明语知道,上回袁为善亲自登门道歉后,几家人碍于平阳郡主的面子,息事宁人了。
但听这“罪魁祸首”本人的意思,却余波未了。
难怪方才她一上车,他便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
“我可是被牵连的……他们犯不着吧?”她没好气地瞥了袁为善一眼。
“咳,你是无妄之灾,但那几人搬弄是非被你听见,挨揍时你又在场,定然以为是你故意告发,想必嫉恨上了。”
袁为善翻得书页哗啦作响,皱眉道:“别人都好说,只那个江家老三,略有些麻烦。”
“江家?”
“他是江太傅远亲,先前就因轻薄我妹妹被我揍过一次,虽出身寒门,但因着江太傅没有儿子,时常将他带在身边,纵得人不知天高地厚,江家虽不会明面上太过维护,暗中却少不了替他出气……”
后头的话袁为善没说,只冷哼了一声。
沈明语听出他话中之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与江家彻底结下梁子了。
于公,她是太子党,于私,她被江三公子嫉恨。
但她却不甚在意,懒声打了个哈欠,“仇多不压身,左右江家也看我不顺眼,多他一个不多。”
袁为善有些诧异地睨了她一眼。
再看她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的模样,袁为善也只好收了话头,最后只咳了一声,道:“瞧你这瘦胳膊瘦腿的,得空不如我教你习武吧。”
提起这个,沈明语倒来了精神,她懊悔自己上次那般没用,正想学点防身的本领。
可她没有功夫底子,思来想去,觉得练习射箭是个不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