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边桥稍稍偏过头，“你要给我买？”
“我也想鼓励你。”茍小河隔着肩膀看他在写什么题，“说不定设置个奖励，你能再提几十分呢？”
边桥看他一会儿，嘴角翘了翘：“你给得了？”
他这语气茍小河能听明白——边桥用的都是好东西，对姨父的其他方面不做评价，至少他给边桥花钱从来没省过，不用边桥开口，他卡里永远备着足够的数额。
“我可以攒啊。”茍小河认真想想，“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愿意攒钱给你买。”
“只要是我想要的？”边桥跟他对视着，重复了一遍。
“太贵的不行。”茍小河很鸡贼，划了个界限，“车我肯定买不了。”
他跟边桥说话从来不注意距离，没那个概念，这会儿两人的额头都快贴到一块儿了，边桥望着他半天没说话，茍小河眨眨眼，屏住呼吸往前又凑近了些。
边桥肩膀一绷，下意识也放轻了呼吸。
“你掉眼毛了。”茍小河从他脸上撚下来一根睫毛。
边桥的神情一瞬间变得很无语。
“现在没有。”他转回去继续写题，胳膊肘往后轻轻一捣，“回去写你作业，别扒着我。”
“那你想到想要的了，记得跟我说啊。”茍小河又在他头发里抓了抓，胡乱揉搓两把。
“嗯。”边桥轻轻应了声，“高考完就告诉你。”
高考完有计划的人也同样不止边桥。
补习班跟着学校的节奏，进行到第三轮复习的时候，雪糕姐的分数涨幅变成了班里第一。
她高兴坏了，直接当当着所有人的面问边桥：“y桥，如果我跟你考上同一个大学，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哟——！”班里起哄的动静瞬间就传染开了。
“你要真能考出边桥的分，这事儿我都支持。”连老师都跟着开玩笑。
茍小河趴在前排做题，手上没停，转脸去看边桥的反应。
“那你加油。”边桥没答应，却也没拒绝，还轻轻笑了下。
他笑得幅度很小，很帅，帅得茍小河笔头一崴，在本子上拉出一道大黑线。
“你为什么那么跟雪糕姐说啊？”晚上回家的路上，他跟在边桥身后拧着脸问。
“怎么了？”边桥反问他，“你不愿意？”
“不是我愿不愿意……”茍小河试图思考，“你不是不喜欢女生吗？”
既然不喜欢干嘛不直接拒绝？
万一雪糕姐真考上了，边桥难道还真要和她在一起？
茍小河想想这种可能，从心底里感到别扭。
他也跟边桥提过想跟他考一个学校，边桥都没这么明白的答应过。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儿，自己在后面嘟囔个脸，踢边桥脚后跟。
边桥停下脚步，回头看看他，很轻地叹口气。
“看着我。”他往茍小河脑门上弹一指头。
茍小河搓着额头擡眼瞅他。
“首先，这是高考。”边桥的语气淡淡的，带着难得的认真，“其次，她说的是‘考虑’，我说的是‘加油’。”
“最后。”边桥朝他靠近一步，“你吃醋了。”
最后一句他用的是肯定句，跟前面两句话同样的肯定。
茍小河还在思考前面两句话，冷不丁听见最后的结论，他“嗯？”一声擡起头，瞪着边桥。
“嗯？”边桥眉毛微微一擡，学他。
“我可没有。”茍小河下意识就否认，赶紧摇头往前走，“我是为你考虑。”
“哦。”边桥立马切换冷笑，“你真善良。”
“我就是不想你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茍小河嘟嘟囔囔的，“不管你喜欢女生还是男生，我都会支持，所以希望你什么都好。”
他俩的位置掉了个个儿，换成边桥跟在茍小河身后。
茍小河看着他俩延长交叠的影子，随着头顶路灯的距离忽长忽短，不由又想到了小姨窝在沙发上疲累的模样。
边桥不会成为第二个姨父，也一定不能成为第二个小姨。
“要是我喜欢你呢？”
思维正漫无边际的飘散，他听见边桥在身后声音很低地说了句话。
“什么？”茍小河一愣，转过身看他。
边桥停在与他距离一根路灯的位置，一只小飞虫“嗡嗡”的扑扇着翅膀，在高处一遍遍撞着灯罩。
“我说，你吃烤红薯吗？”边桥揣着兜，朝马路对面的小推车偏偏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