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思及县里没多少可供他发挥能力的机会,若是能一举扬名,起码不堕了自己姚氏子弟的名头,自己本就是个庶子,从家族出来,外放此地,如今没个成就,自己实在不好意思回去。
便直接承认了自己就是胡绣娘要找的人,胡绣娘演技太好,一时激动,直接拜下,请他出山,将芳草园设计出来。
且连连保证,让他放心,自己主家是个十分爱惜人才之人,他可前去一观,再行定夺,而县衙这边,她也会疏通关系,叫他以公差之名前去,不会让人有任何口舌。
姚宁打听一番,这胡绣娘确实是镇上大户人家来的,要了非常多的砖,便也放下心来,他是个爽快的性子,没多少弯弯肠子,连价钱都没问,便直接应了下来,道直接跟她一同回去。
胡绣娘得了此人,怕他反悔,但也怕到时因自己的隐瞒耽误了谢芳草的事情时,便还是坦白,说自己主家,举家搬迁,这建的地方,在村里里面,之前忘了提,也是起了隐瞒之心,怕他拒绝,姚宁一听,又觉这胡氏实在赤诚,对这主家更是多了几分好奇,便只说无妨,照常出发便是。
见姚宁此人实在爽快利落,胡绣娘更是归心似箭,便一人多发二百文,又多说了好话,夜里赶路,第二日一大早,便回了小集村。
姚宁见谢芳草不过二八年华,却是胡绣娘口中的家主,又叫这许多人如此环绕在周,他虽疑惑,但并未露出多余的神色。
后见她亲自迎上来,如此礼遇,不似作伪,又办事利落,有事说事,没有商人那一套弯弯绕绕,实在讨人喜欢,他的心又安定了几分。
吃罢早食,谢芳草便二次去往地契所在地,一路走,一路跟姚样师说了自己的初衷和想法。
“姚先生,实不相瞒,我们本是做毛纺和布艺生意的,如今战乱四起,镇上生意做不下去,我们迫不得已回了村里,如今在村里,是想建一处,能叫我的这些家人,安稳度日的地方。’
“除了两处大的宅子外,我们人比较多,我想另建一个三层的小楼,这样每个人都能有自己的厢房了,而村里,没什么产业,便想建一处砖窑,起码能作为固定产出的产业,另就是我们的毛纺厂,还是要重新建一个起来,还有就是……”
一路走一路说,姚宁也明白了谢芳草的众多考虑,只能说,如今深谋远虑且爱护手下的主家,属实不多见,两人又谈了许多建筑的规划,姚宁只觉得谢芳草一个镇上的女娘,见识实在不凡。
譬如砖窑前建围墙,宅子后有山,形成两层防护,又譬如挖排水沟,做好排水和地漏,以防内涝;再有三层的小楼,这许多观点倒让他耳目一新。
两人细细又走了一遍场地。他十分认同谢芳草画的各个地方的草图位置,但里面的细节,经了他随手一雕琢,立马兼具了实用性与美感。
比如砖窑的围墙设计,可以做成前后嵌套,不另外做围墙,而是将砖窑的外立面做成具有防护性质的围墙。
里面则做两条通道,一条通往砖窑,一条通往宅子,而这通道可以加入箭矢等的防卫工事,若是贼匪到来,能拦截一部分。
又比如三层小楼,若是直接建在旁边,有抢夺宅子的光环之意,反倒不美,可以直接在大宅院里面建小楼,如此的宅院建三个,中间的为主院,旁边的两相夹击,形成拥护之意,则更加浑然天成。
谢芳草直呼先生大才,这不就是古代宫室的机关术和现代的小区吗,古人的智慧,诚不欺我!
两人惺惺相惜,颇有一见如故之感,更是聊的投机,一直到王满提醒该吃午食了,方才回去,下午,两人便又去了现场,姚宁也直接将大致的建造草图给画了出来。
两人又是一番讨论和商议,因着信任人品,谢芳草也道出了自己更多的想法,如此姚宁修修改改,考虑了多种因素,又拿了给工匠看,让他们也提提建议,最终,芳草园的土地规划图,便出来了。
芳草园这个名,是胡绣娘起的,谢芳草倒也觉得可以叫这个名,并保留了下来,随着胡绣娘的一声家主,金儿马玉儿等的,也纷纷改了口,如今叫掌柜的,确实也有些怪模怪样。
一声家主,一声责任,谢芳草不惧责任,但也觉得家主二字重若千钧,但瞧着金儿和马玉儿们毫不觉得此叫法有何问题。
就连最小的郑燕姐都说,在她心中,芳草记就是她的家,自己早就是她们的家主,一声掌柜,早就不能表达自己的心意,自己,就是这个家的大家长。
如此一来,谢芳草也接受了这个称呼,这个家,她来守护,虽回了村,但她要让这个家的人,都过上更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