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气扫荡而过,院墙大片大片倒塌,祠堂主屋腐朽的木门和木窗也轰然碎裂,碎屑纷飞!
整个鬼轿也在这时刻彻底化为齑粉,轿子上挂着的红布也全都成为了飘飞的碎片,唯有那件诡异的嫁衣,虽然胸口破了一个大洞,流淌着污血,但却并未完全消散。
它悬浮在半空中,怨气虽然衰弱了许多,但气息依旧恐怖,飘在那里,好像一团蠕动的、猩红的血云,发出低沉而充满恶意的呜咽。
孙树岭从一堆碎石中挣扎站起。
他身上的黑袍多处破损,两条手臂裸露在外,皮肤上黑色诅咒纹路时隐时现。
他捂着胸口,咳出一口鲜血啐在地上。
拉了拉黑袍的兜帽,孙树岭尽力掩藏住自己的面孔,藏在黑暗中的双眼眼神死死盯住半空中那团蠕动的鬼嫁衣,显然对这件鬼物势在必得。
苏涧花也稳住了有些摇晃的身子,她眨了眨眼睛,刚想说些什么,却在此刻,一种莫名的压迫感突然席卷全场!
“不对!”
离得最近的孙树岭第一个察觉到了问题,他暴喝一声,扭过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院落之外的某处。
“鬼鬼祟祟!出来!”
话音落下,院落外原本已经变得稀薄的雾气,突然再次升了起来。
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影影绰绰的在雾气之中浮现。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这个突兀出现的身影所吸引,众人心头皆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终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那黑影从雾中显露出了身形。
那是一个看上去有些瘦小的怪人,他的穿着与整个“鬼婚”灵异事件格格不入,一身黑衣,头戴斗笠。
最重要的是,他手里,还拿着一把生了锈的唢呐…
苏涧花那对红眸绿瞳骤然收缩!
在她的灵视之中,那持唢呐的身影不单单是一只厉鬼,更像是一团深不见底、扭曲蠕动的浓稠黑暗,无数怨毒的灵体碎片在其中哀嚎挣扎,好似被一股更强大的意志强行缝在了一起!
现在,她好像知道那些跟着鬼婚队伍走的普通人最后都到哪去了…
这还没完,很快更令他感到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唢呐鬼轻轻一抬手中的老旧唢呐,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一条条旁人不可见的诡异丝线顿时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那些被撕碎的纸人、破损的舞狮和嫁衣、还有那崩坏的轿子,全都在瞬间变化成了一道道怨毒的气息,源源不断地朝着那把生锈的唢呐之上汇聚!
这瞬间,苏涧花顿时明白了,原来,这唢呐才是整个鬼婚的真正核心!
“小心!它才是源头!”
苏涧花的声音虽然依旧空灵,但听上去,却能感觉到其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她的声音传递给在场的所有人。
“唢呐才是关键…能操控整个‘仪式’!”
话音刚落,一股远比鬼嫁衣更加凝练、更加阴冷、也更加磅礴的诡气,如同无形的潮水,以它为中心缓缓扩散开来。
雾气如同被煮沸般剧烈的翻腾起来,颜色变得更加灰暗粘稠,再次汹涌地填满了整个祠堂院落,甚至比之前更甚!
如果说,之前的雾气只是带着些许不祥气息的普通晨雾,那么,现在的雾气便是彻彻底底的鬼雾了!
如同雾霾一般暗沉,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好似一排巨浪,噗的糊了众人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