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那声“咔”刚响起来，通道里的光就变了。
不是熄灭，也不是增强，而是像水波一样荡了一下。叶凌霄立刻向后退了半步，左手压在剑柄上没动，右手悄悄摸了摸布囊。珠子还在跳，节奏比刚才快了些，和光的波动完全一致。
他没拔剑。
沈清璃站在他侧后，掌心的银丝已经绷直，像一根拉满的弦。她没往前探，也没后撤，只是指尖微微一颤，银丝贴着地面滑出半寸，轻轻点在一块苔藓边缘。
那片苔藓忽然亮了一下。
不是整片，是银丝触碰的那一角，泛起极淡的金光，转瞬即逝。
“不是陷阱。”叶凌霄低声道，“是反应。”
沈清璃没接话，只将银丝收回袖中，改用指尖按住地面。她的指腹能感觉到微弱的震动，像是地底有东西在缓缓起伏，节奏平稳，不急不躁，像呼吸。
头顶的光开始明灭。
一开始还慢，一亮一暗之间隔着几息，后来越来越快。就在光闪到第七次的时候，空气里浮出了影子。
第一个影子是个背影，披着宽大的旧袍，手里握着一柄长剑，剑尖朝下，插在石缝中。他站在高处，面对一片裂开的山崖，背后是翻滚的黑云。
影子没有声音，动作也断断续续，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残片。
紧接着，第二个画面跳了出来——一群人围在一座石坛边，手中举着火把。火光映在他们脸上，却照不出五官，只有一片模糊的轮廓。他们齐声念着什么，地面随之震动，坛心升起一团青色火焰。
第三个画面出现时，叶凌霄瞳孔一缩。
一条龙影从天而降，通体泛着银白光晕，没带一丝杀气，反而像是在坠落。它沉入地底的瞬间，四周山石崩裂，大地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口子，随即被一层光膜缓缓封住。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光恢复了稳定，通道重新被那层温润的金白色笼罩，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沈清璃缓缓抬头，看了眼叶凌霄。
他也正看着她，眼神沉静，没有惊慌。
“你看到了？”他问。
“三段。”她说，“引剑、祭火、龙沉。”
“不是随机的。”他低头看向脚下的苔藓，“每次龙影出现，脚底的脉动就强一次。刚才那一瞬，我肩上的伤都松了。”
沈清璃立刻蹲下，指尖再次贴地。这一次她闭上了眼，不再用灵力探查，而是用医者的感知去“听”地脉的律动。几息后，她睁开眼：“它在回应那条龙影。不是记忆，是残留的共鸣。”
叶凌霄没动。他把布囊里的珠子又摸了一遍，确认它的跳动频率和刚才影像出现的节奏一致。他忽然想到什么，抬起手，用指尖在空中轻轻划了一道。
一道极细的银光掠出，刚离手就撞上一层无形的壁，弹了回来。
禁探。
和刚才一样，灵力用不了。
但他没收回手，而是改用指背，顺着刚才银光弹回的方向，缓缓往下压。
就在指尖离地三寸时，空中闪过一道极淡的银线，弯弯曲曲，像一道看不见的刻痕突然显形。
他屏住呼吸。
那道银线的走向，和珠子表面的纹路，完全一样。
“不是让我们看。”他低声说，“是让我们‘对’。”
沈清璃立刻明白了。她站起身，没有再用灵力，而是盯着石壁上的裂缝。那些裂痕比外面深得多，而且每一道的末端都指向通道深处，像是某种指引。
她往前走了一步。
光影再次闪动。
这一次画面切换得更快，三段影像轮番出现，间隔越来越短。空气中残留的灵压开始叠加，叶凌霄眉头一皱，肋骨处传来一阵闷痛，像是旧伤被什么东西轻轻碾过。
沈清璃也察觉不对。她掌心的银丝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力量轻轻拨动。
“再走，它会加重。”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