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从不需要某一个‘永恒的尊神’来镇场。”玄宸在一旁补充道,语气沉稳,“天道沉睡时,有白九思、花如月这样的仙者站出来护界;净云宗初立时,有孟长琴、玄微这样的弟子扛下责任;松鹤县有萧靖山这样的人守护。”
“真正的安稳,从不是靠某一个人的永恒,是靠一代又一代生命,带着守护的心意接力——这才是天地存续的根本,比你追求的‘永恒寿元’,更坚韧,也更长久。”
夭夭接过话头,眼神笃定:“你布局千年,以为能掌控一切,可你忘了,人心是最不可控的。”
鸿蒙看着历劫镜中,天界不稳,妖魔出世,人间如炼狱,他眼神里的偏执慢慢褪去,多了几分茫然与动摇。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夭夭的话字字在理,戳中了他执念的根本——他追求永恒寿元,本是怕失去“护界的能力”,可到最后,却为了寿元,忘了护界的初心。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夭夭身上,这一次,眼底再无半分戒备,只剩纯粹的认可:“我活了数万年,见过三界无数仙者、修士,却从未见过你这样的神——带着不属于此界的清透,你分明是‘天外来客’,却比我们这些生于此界的人,更在意这方小世界的安稳。”
他顿了顿,抬手轻轻拂过身侧的历劫镜,镜身莹光顺着他的指尖轻轻晃动,像是在回应他的心意:“之前我被寿元执念蒙了心,只想着借白九思与花如月的精气延续性命,却忘了这小世界本就有自己的生机。”
“是你点醒了我,也守住了这方天地——你改劫境、护众生,还让这些年轻人懂了‘守护’的真意,真的很好。”
夭夭闻言,只是轻轻摇头,语气平和:“不是我做得好,是这里的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小世界,我只是帮他们看清了心意,解开了执念而已。”
“话虽如此,可若没有你,我或许会一条路走到黑,最终不仅毁了白九思与花如月,也会让这小世界彻底崩塌。”鸿蒙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因这抹笑意变得柔和,不再似之前那般威严。
“你说得对,‘有生便有灭’本就是天地法则,我活了数万年,享尽尊荣,护过三界,本就该坦然接受寿元将近的结局,之前执着于‘永恒’,不过是怕这小世界没了依托,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
“您放心,这方小世界不会受半分重创,也不会让这里的众生再遭劫难。”
鸿蒙满意地点点头,周身渐渐泛起淡淡的光粒——那是寿元将近、即将回归天地的征兆。
他最后看了一眼历劫镜,又看了看夭夭与玄宸,语气满是安心:“好,那我我便彻底放心了,生死由命,我不再执着,也该……回归天地了。”
话音落,他周身的光粒愈发密集,渐渐化作漫天光点,顺着夜风飘向小世界的各个角落。
夭夭与玄宸并肩站在历劫镜旁,望着漫天飘落的光点,没有说话,却都懂了鸿蒙的心意——他虽要回归天地,却将最后的温柔,都留给了这方他开创、也牵挂了数万年的小世界。
玄宸的目光落在镜面上,思绪却早已飘远——方才鸿蒙那句“你是天外来客”,像一颗小石子,在他心底激起了层层涟漪。
他想起初见夭夭时,她还是个刚出生的婴儿、会抱着他亲自己的脸颊;想起她偷偷溜下天界,拉着他去凡间逛集市、吃糖葫芦;想起她为了帮爹娘渡情劫,跑前跑后筹备历劫镜,眼底满是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