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像无数根冰冷的银线，斜斜地织满苍梧山的夜空，将临时营地的篝火浇得只剩几点残红。星虎背靠湿透的岩壁坐着，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断裂的星纹刀那是三天前与暗影族决战时，为护月末路硬生生崩断的兵器，此刻刀鞘上的裂痕正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意。
“还在看那把刀？”王一一抱着膝盖蹲在对面，篝火映得她眼下的青黑愈发明显。她将一块烤得半焦的干粮递过去，指尖沾着的草木灰在雨雾中轻轻飘落，“断了就断了，等出去了找老铁匠重铸便是，总比守着碎片发呆强。”
星虎没有接干粮，只是抬头望向营地另一侧。月末路正背对着他们擦拭长弓，弓弦在激战中被腐蚀出细密的孔洞，他擦得极慢，仿佛稍一用力就会让这最后一件武器彻底报废。不远处的叶影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斗篷下摆还滴着水，露在外面的手腕上缠着渗血的绷带，那是替月初十挡下暗箭时留下的伤。
“都别闷着了。”月初十抱着一堆枯枝回来，脚下的泥水溅湿了裤脚，他将枯枝往篝火旁一扔，枯枝上的雨水立刻让火星“滋啦”作响，“再找不到水源，明天咱们就得喝雨水了——谁跟我去附近探探？”
营地陷入死寂，只有雨声和篝火的噼啪声在空气中回荡。三天前的决战犹在眼前，他们拼尽全力击退暗影族先锋，却丢了存放星虎力量核心的秘匣，五人带着伤一路奔逃，从繁华的落星城躲进这片荒无人烟的深山，曾经的意气风发早已被疲惫与沮丧磨得只剩残骸。
王一一突然站起身，将干粮塞进星虎手里：“我去。”她抓起放在一旁的短刃，走到月初十身边，“正好活动活动筋骨，总比在这里闻雨腥味强。”
叶影睁开眼，绷带下的伤口似乎扯动了，她蹙了蹙眉却没出声，只是看向星虎：“你们守着营地，我跟他们去。三个人照应着，安全些。”
星虎终于动了，他握紧断刀起身，刀鞘撞击岩壁发出沉闷的声响：“我去。你的伤需要休息。”
“我是医者，找水源比你们在行。”叶影已经站起身，斗篷扫过地面的积水，“月初十带路，王一一断后，星虎跟我走中间。月末路，营地就交给你了。”
月末路擦拭长弓的手顿了顿，头也没抬地应了声：“嗯。”那一声轻得几乎被雨声吞没。
四人踏着泥泞的山路前行，夜色将树木勾勒成狰狞的剪影，雨丝打在脸上又凉又疼。月初十走在最前面，手里的火把忽明忽暗，他刻意放慢脚步，试图说些什么：“还记得去年在落星城，咱们五个在酒楼喝酒，星虎你还说要凭星虎力量护得五国安宁……”
“别提了。”星虎打断他的话，声音沙哑，“秘匣都丢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王一一踹了脚路边的石子，石子滚进泥坑溅起一片水花：“丢了再找回来就是！当初你被困在暗影狱，我们不也闯进去把你救出来了？这点挫折就垮了？”
“那不一样。”星虎的脚步顿了顿，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淌，“那时我还有完整的力量，现在……”他抬手按在胸口，那里曾经涌动着温暖的星虎之力，此刻只剩一片空落的冰凉，“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叶影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陡坡：“整个人猛地向下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