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抬头道:“要不要属下设法拦着?”
常孤雏摆了摆手:“不必,免得打草惊蛇。你继续盯着,看他还会去哪些地方,见了什么人,一一记下来报给我。”
汉子应了声“是”,又道:“还有一事,昨日见他身边跟着个伴读,看着面生,不像府里旧人,行事倒机灵,总在营外转悠,像是放哨。”
常孤雏眼底寒光一闪:“知道了,去吧。”
待汉子退下,常孤雏拿起案上的辽东舆图,手指落在北平方向,低声道:“朱高炽在辽东搞小动作,北平那边怕是真要动了……”
帐内寂静,只有烛花偶尔爆响,似在应和这沉甸甸的猜测。
这日天朗气清,辽国公府邸外忽然来了队车马,为首一人穿着锦缎常服,虽体态略丰,却步履沉稳,正是燕王世子朱高炽。
门房见了,忙不迭入内通报。
常孤雏正在后园演武,听闻消息,收了枪道:“他倒稀客。”
转身吩咐备茶,自己换了身便服,往正厅迎去。
朱高炽见常孤雏进来,忙起身行礼:“姑父安好。小侄今日休课,特来给姑姑请安。”
常孤雏抬手虚扶:“世子客气了,你姑姑在后院插花,我已让人去请。”两人分宾主坐定,侍从奉上热茶。
闲聊几句学院功课,朱高炽话锋一转,笑问道:“姑父近日看着清减了些,想来军务繁忙?”
常孤雏呷了口茶,淡淡道:“辽东边防要紧,每日点卯查营,倒也习惯了。”
“哦?”朱高炽故作关切,“前几日听学院先生说,捕鱼儿海那边似有动静,姑父可有分心那边?”
常孤雏抬眼瞧他,见这世子面上带笑,眼底却藏着探究,心中了然,只含糊道:“些许小麻烦,已派弟兄盯着,不打紧。”
正说着,临安公主掀帘进来,朱高炽忙起身见礼:“姑姑。”
公主拉着他手问长问短,说些家常。
朱高炽应答间,仍时不时瞟向常孤雏,想再探口风,却见姑父只低头品茶,半句不提军务。
坐了约莫一个时辰,朱高炽起身告辞:“叨扰许久,小侄该回学院了。”
常孤雏送至门口,朱高炽又笑道:“姑父若得空,可愿到学院给学生们讲讲兵法?小侄与众同窗都盼着呢。”
“若得闲,自会过去。”常孤雏点头应着,目送车马远去,脸上笑容渐渐淡了。
回厅路上,公主道:“炽儿今日倒殷勤,许是在学院闷坏了。”
常孤雏哼了一声:“他哪是来请安,是来探我底细的。”
说着,对身后亲卫道,“去,再盯紧些,看他回学院后见了谁,说了些什么。”
亲卫领命而去,常孤雏望着门外,眉头微蹙:这世子亲自上门打探,北平那边,怕是真要起风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