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赜礼不语。
冬儿便继续说道:“世子爷上回说大奶奶的本性并不是个柔善单纯的人,奴才却觉得这事不打紧,大奶奶本性如何真的重要吗?她在人前人后都是如此妥帖柔善,待长辈们更是尊敬孝顺,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爷当真不必在乎。”
话音刚落,薛赜礼便道:“这一点,我早想通了。”
他在乎的根本不是苏莞丝的本性如何,而是她的真心。
若苏莞丝对他的爱是真的,哪怕她为了嫁给薛国公府撒了再多谎,使了再多计谋。
薛赜礼都不在乎。
说了一会儿话,他也有些累了,便屏退了冬儿,独自靠在扶手椅里翻阅着苏莞丝亲笔写下的手劄。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品读这手劄时心头涌起的感动与欢喜。
那时,他被苏莞丝澄澈又猛烈的爱意所打动,发誓要给她一个名分,给她一个温暖的家,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
如今再瞧这手劄,薛赜礼心里觉得讽刺的同时更忆起了那藏着汹涌爱意的回忆。
以至于,他心潮起起伏伏不平,心头掠过千愁万绪,一时恨她,一时又爱她,一时怨恨她,一时更埋怨着自己。
当夜里,薛赜礼又去了松柏院。
这一回,苏莞丝没有让他吃闭门羹。
时隔大半个月,两人终于再度同处一室。
薛赜礼撩起内寝珠帘,置身于熟悉的环境,瞧见端坐在罗汉榻上正在安静做绣活的苏莞丝。
他忽然想起旧日里他每回下值回府,苏莞丝都会扬起一抹甜甜的笑上前迎他回屋。
两人会亲昵地一起用膳,用完膳还会相携着一同在内花园里散步消食。
入夜,他们还会抵足而眠、耳鬓厮磨。
过去的甜蜜回忆一下子撞进薛赜礼心头,他神色恹恹,心里很不是滋味。
宿在外书房的这些日子,他独守空房,一人躺在冰冷的床榻上,身旁无人相拥。
这种寂寞与孤独,已经将薛赜礼心里那汹涌的怒火蚕食得所剩无几了。
他望向不远处的苏莞丝,忽而问道:“这些日子,冬儿说你都没怎么出门。”
苏莞丝明明听见了薛赜礼的说话声,她却还是端坐在罗汉榻上,低着头紧盯着手里的针线活计。
多日未见,她清瘦了不少,这么静静坐着,就似一缕青烟般单薄缥缈,仿佛下一瞬就要随风逝去了一般。
薛赜礼不可自抑地开始怜惜她。
就在这时,苏莞丝幽幽开口,将他心里刚涌起来的怜惜打得四零八散。
“那日世子爷将妾身的脖子掐成了那副触目惊心的模样,妾身怎么有脸出去见人呢?”
说完,她擡起秋水般的杏眸,嘴角勾着一抹嘲讽般的笑意。
【PS】
(还有一更要晚点,去外面旅游正在归家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