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赜礼却没理他,只问大夫:“她怎么样了?”
大夫捋了捋自己的羊角须,道:“这位姑娘性命无碍,只是水寒伤了身,需得好好将养。”
薛赜礼又蹙眉问:“她素来有腿疾,不知此番落水,可会诱发腿疾?”
那大夫仔细端详了苏莞丝的腿,半晌只道:“老夫倒没有诊出什么腿疾的症状来,想来这位姑娘的腿疾已是痊愈了。”
话虽如此,大夫心里却道:这位姑娘哪里有腿疾,这位公子在胡说什么呢?
薛赜礼这才放了心,奉上了厚厚的诊金,便带着苏莞丝回了薛国公府。
此时,薛雅琦、薛雅铃与史清兰已先回了府。
三人告诉了唐氏花宴之中发生之事,包括苏莞丝被丹阳县主针对,以及苏莞丝落入池塘后被薛赜礼所救。
唐氏一听这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薛雅琦与薛雅铃作为二房之女,不便掺和长房之事,这便借故离开了。
史清兰坐在唐氏下首,端着茶盏的手微微发着抖。
方才……方才康王来了水榭,他浑身上下染着酒意,那双兴味十足的眸子扫了过来,仿佛是将水榭里的猎物吃干抹净一般。
直到康王瞧清楚了史清兰的脸蛋。
“你是谁?”康王冷冷地问。
史清兰心里虽害怕,却还是向康王自陈了身份。
康王眸中的兴趣立时退去,那股吃人的气势也消失不见了,只道:“本王要的人不是你,你走吧。”
正逢双儿来寻史清兰,史清兰如蒙大赫,立时离开。
直到此刻,坐在荣禧堂里听着唐氏说话,史清兰仍在想着水榭里惊魂的一幕。
康王怎么会来女眷们待着的水榭?来了后看清自己的脸蛋后,又说他要的人不是她。
那他在等着谁?
“清兰。”唐氏唤了史清兰好几句,才让她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舅母。”史清兰忙答道:“您有何指教?”
唐氏瞥她一眼,只道:“老祖宗与舅母的意思是,等年关已过,明年开春便操办你和礼哥儿的婚事。”
贸然提到婚事,史清兰顿时脸颊一红,道:“都听长辈们的。”
唐氏见她如此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赜礼不是见死不救之人,他既当着众人的面救下了落水的丝姐儿,咱们为了堵住京城悠悠之口,也得给丝姐儿一个交代才是。”
史清兰这才意识到,唐氏提到开春成婚之事是在安抚她,接下来的话一定会让她受些委屈。
“清兰,你就受些委屈。我先将丝姐儿许给赜礼做妾,这样,也就没有人会说什么闲言碎语了。”唐氏如此道。
在她听闻薛赜礼救下了落水的苏莞丝后,便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解决这事的法子。
本朝男女大防颇为严格,未婚男女若在众目睽睽之下湿发湿衣地紧贴在一起,这女子便只能嫁给男子为妻。
薛赜礼救下苏莞丝,那便只能娶她为妻。
可薛赜礼是什么身份,苏莞丝又是什么低微的出身?
唐氏对未来儿媳寄予厚望,想着要将整个薛国公府以及薛氏一族的宗妇之位都交到她手上,绝不可能让苏莞丝成为薛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可外头的流言蜚语也不是吃素的。
思来想去,唐氏只能想出擡妾一事来平息风波。
反正丝姐儿早晚都是要做礼哥儿妾室的,如今不过让史清兰受些委屈,这事就能糊弄过去,可谓是一举两得。
史清兰笑了笑,杏眸里掠过几分恼意,可转瞬间却又被她生生压了下去。
她道:“舅母就舅母的难处,清兰明白,那便按舅母说的去做,清兰没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