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苏莞丝执拗地说:“娘亲为我定下的婚事,想来是不会有错的。”
薛赜礼愈发不悦:“什么娘亲为你定下的婚事?婚书在哪里?定亲信物在何处?你们可曾交换过庚帖?”
一连串的疑问砸在苏莞丝身上,霎时让她哑口无言。
就在屋内陷入一片死寂时。
唐氏终于出声为苏莞丝解了围:“好了,你是养在我们薛国公府的姑娘,又没犯什么错事,断断没有让你一人回江南的道理。至于你的婚事……”
唐氏瞥了一眼薛赜礼,见他的脸色实在称不上是好看,便道:“如今谈这个为时尚早,你既是想你的娘亲了,过几日去普济寺为她上一炷香就是了。”
唐氏这个长辈发了话,苏莞丝再不能反驳什么。
她踉跄着从地上起身,许是跪在了膝盖上的伤处,起身后站不稳,险些朝着前头扑去。
好在她身后的芍药眼疾手快,上前扶了她一把。
苏莞丝这才顶着一张没有血色的素白脸庞,朝唐氏与薛赜礼福了福身。
她就这么拖着自己清瘦的身躯离开了荣禧堂的正屋。
夜色如雾。
虽有丫鬟搀扶,可她的背影瞧着还是这般楚楚可怜。
薛赜礼目送着苏莞丝离去,眸光仿佛黏在了她的背影上,等她走进无边夜色,再也瞧不见的时候,他也不舍得收回自己的眸光。
唐氏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将屋内伺候的丫鬟们都赶了出去,道:“既舍不得,怎么不亲自去送送她?”
薛赜礼因唐氏这句话而回了神,他清雅的身姿依旧笔挺地坐在扶手椅里,只是俊容里露出一两分无措。
“母亲在浑说什么呢,表妹还病着,我关心她些也是应该的。”
唐氏嗤笑:“怎么不见你这么关心蝶姐儿呢?”
薛赜礼哑口无言,眸光落到刚才苏莞丝跪着的地砖上,看见上头没有血迹,这才安了心。
“你若是喜欢她,擡她做个妾室也不算什么大事。”唐氏道。
薛赜礼却不语。
唐氏笑道:“方才丝姐儿起身的时候差点摔一跤,若不是芍药眼疾手快,上去扶她的人就是你了。”
刚才,唐氏瞧得很清楚,苏莞丝差点摔倒的时候,薛赜礼浑身一凛,整个人差点就从扶手梯里站了起来。
除了对苏妙嫣,唐氏从没有见过薛赜礼如此小心着对待一个女子。
她有心试探,问:“怎么?你想让她回江南嫁给那个秀才?”
这一句话轻而易举地就点燃了薛赜礼心里的怒火。
“什么秀才,母亲也跟着表妹胡闹吗?她只怕连那个秀才的面都没见过。”
薛赜礼素来薄冷的神色间露出了几分激动。
唐氏盯着他瞧了两眼。
薛赜礼只觉得如芒在背、坐如针毡,半晌才为自己解释道:“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唐氏不疾不徐地喝了口茶,只笑道:“礼哥儿,你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我。你自小到大都是个怜贫惜弱之人,可最多也只是吩咐小厮们去帮那人一把而已,你对丝姐儿是事事要亲力亲为,可见是不一样的。”
话音甫落,薛赜礼便陷入了沉默。
他沉默的时间很久,久到唐氏以为他不肯承认自己的心意。
“母亲,我与表妹已有了肌肤之亲。”薛赜礼忽而开口,出口的话语却让唐氏十分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