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声先是愣了愣，倏然擡眼看去，是哥哥在朝他跑来。陈柏跑的很快，几秒钟就冲到了陈声面前，站定，温的柔摸摸他的寸头，夸他：“寸头也很好看，瘦了，二哥以后给你好好补补，把肉都补回来…”
陈柏看见他，就有喋喋不休的架势，接过警察手里的轮椅，推动起来。
陈声不想红眼的，但是心里的万般情绪在哥哥说“没事了”时，轰然爆发，两滴泪滑过面颊，他低声说：“…对不起。”
耀眼的白炽灯照出他们的影子有片刻的停顿，陈柏笑的开朗：“笨蛋Oga，和哥哥哪里需要说对不起的，而且，我们家小声最乖了，就更不需要说对不起了。”
他们在走出这片牢笼，陈声很想问他们以后该怎么办，却也知道这不是个说这些话题的地方。
他们兄弟二人跟着李世出了看守所，趁着李世的率先一步去请示，陈柏给陈声打预防针：“小声，姜主任也来了。”
陈声心头猛地一跳。
“他会送我们去机场，今晚10点的航班，至于去哪，是东南的边疆之城，迁南…”
陈声的心跳控制不住的开始加速，这时，李世打开副驾驶示意把陈声扶上去，陈柏不敢耽误时间小心翼翼的把陈声扶上去。
在上车的间隙中，陈声看见后排坐着的姜燎。
晦暗的光线里，年轻的Beta穿着行政夹克，雪白的衬衫领口如六月白雪般闯进陈声的眼里，仅仅这样，就让年少的Oga心底方寸大乱。
他近乎僵硬的坐在副驾驶位上，反应迟钝的连安全带都是李世帮他扣上的。
车子启动，陈声回过神来，心里那句“对不起”反复在舌尖滚过，车里的静谧让陈声不敢贸然出声打破安静。
只能让这句“对不起”说不出口亦吞不入腹。
他不停的在后视镜里偷看着姜燎，男人很清冷疏离，漠然的眺望着窗外，窗外灯光在他身上跳跃，闪烁的灯打不破男人的静。
和他一起坐后排的哥哥已经把自己的身体牢牢的贴在车门上，却还是浑身都透露着局促。
就这样，陈声偷偷的观察了姜燎一路，他们的车，很特权的直接开到特殊通道门口，陈声以为姜燎的送行到这里就结束了，他喉咙里的话因姜燎推开车门又一次卡在喉咙里。
只好下车，坐上轮椅。
姜主任秉持着送佛送到西的念头，把他们送到登机口，过了眼前的玻璃长廊，就是快要起飞的飞机。
“姜主任，您的大恩大德我陈柏绝对不会忘记，我一定会报答您的，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陈柏抢先陈声一步开了口。
Oga的话又猝不及防的被堵在喉咙里，等哥哥说完，姜主任说，客气了。
之后。
陈声蹦跶了起来，用金鸡独立的姿势朝姜燎鞠躬，他扶着轮椅不让自己摔倒，陈柏把伸出来的手缓缓收回。
这一躬，鞠的很深，陈声终于把憋了一晚上的话说了出口：“姜主任，谢谢你。
我不是个好东西，我做下了对不起你的事，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姜燎盯着Oga带着发旋的发顶，有点恶趣味：“没错？”
陈声的身体不平衡的晃了晃，他抓住轮椅扶手的手用力的青筋暴起，他沉默片刻，说：“…错了，很对不起你，我不后悔。”
我不会后悔当时选择了哥哥。
只能，很抱歉很抱歉很抱歉。
“陈声，现在的结果都源于你的选择。”姜燎声音淡淡地，他挥挥手：“该起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