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宜修问起几个皇嗣的养育问题,大家便也顺势留在景仁宫多聊了几句孩子经,一时之间倒真有了和乐模样。
而宜修端坐于主位之上,见此情景心中也是十分满意。
郭氏腹中胎儿尚未落地,她心心念念的皇子也还没到手,如今刚解了禁足,她自然也不愿这首次亮相便闹得厉害。
她也更是清楚,雍正必定也会关注此事,说不定散场后就会有人去回禀,而这般平和的光景也能合了他的心意。
眼见时辰不早,她才抬手示意:“今日就到这里吧,都各自回宫歇息去吧。”末了,她却是给了大家一个惊喜,
“本宫养病许久,身子尚未完全爽利,往后众姐妹每隔五日来景仁宫请安一回便可,余下时日各自安心休养便是。”
这话一出,殿内众人脸上才绽开真切的笑意,心中却暗自诧异:皇后这是转了性子?还是病糊涂了不成?
要知道,从前她可是事事严苛,今日怎会如此宽和?但诧异归诧异,这般恩典送到眼前,众人自然也不会推辞。
齐齐躬身谢恩后,便也陆续退出了景仁宫。宫门外,华贵妃并未像往常那般乘轿先行,反倒在轿前静立等候。
见安陵容走出来,她便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可看得出这老妇今日唱的是哪一出?别是背地里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贵妃怕是多虑了。没瞧见今日柔答应也并未前来请安吗?她腹中胎儿才七个月大,又不是真的无法移动。
皇后此举也是为日后请安事宜铺路。毕竟好处已经给了咱们,谁也不好再揪着一个孕妇不放,落得苛待的名声。”
华贵妃闻言这才恍然大悟,毕竟宜修觊觎郭氏腹中这一胎,也早已是满宫皆知的事......
于是她当即嗤笑一声,语气里也满是讥讽:“哼,原以为她是转了性子开始发善心,可到头来还是藏着算计!
这老妇的性子,还当真是十足的无利不起早!不过柔答应这胎,你这边可是有什么主意?
可别真让她给抱养了去,真到了那个时候,你的六阿哥,可就危险了。”
众人虽忌惮华贵妃的威势,且都远远避开,可这般在景仁宫门前大喇喇的议论此事,安陵容只觉无语。
于是也只淡淡的回应:“能不能抱养,全看她的本事。这般大事便是你我,又能真正做些什么?顺其自然便是。”
华贵妃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如此油盐不进,也只得撇了撇嘴,无趣地转身上轿离开。
安陵容望着轿辇远去的背影,也收回目光,走向在一旁等候的曹琴默身边,二人并肩默默朝着永寿宫行去。
待刚踏入永寿宫正殿,曹琴默便迫不及待问道:“华贵妃方才同你说了些什么?”
“倒也没什么,”安陵容端起茗烟递来的茶盏,指尖轻叩杯沿,“不过是鼓动我对郭氏腹中那胎下手罢了。”
曹琴默闻言却是脸色骤变,连忙劝道:“你可千万别信她的!此事万万不可!”
见她激动,安陵容也是抬眸微笑,同时眼中也闪过清明之色:“你看我可像是这般愚蠢之人?
她三言两语,便能鼓动我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