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眼前二人念及母家的惆怅,富察氏却毫不在意。
她一边轻轻摩挲着自己尚未显怀的小腹,一边梗起高傲的头颅——
自己可是有孕在身的人,往后的光景,岂是这两个无宠无嗣的贵人能比的?
只要再过几个月,额娘便能入宫陪产,一如当初昭妃生养时那般风光
况且皇上可是亲口应允,只要此胎平安产下,便晋她为嫔。
到那时,她也是一宫主位,自有资格召见亲眷入宫,再也不必像眼下这样仰人鼻息。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瞥了淳儿和夏冬春一眼,眼底的优越感藏都藏不住——她们,终归是与自己不同的。
这番洋洋自得的模样,全被淳儿看在眼里,直让她憋得心头发闷。自己为了保住富察氏这胎,也费了不少心思,
可眼前这人半点不感念,反倒一副晋位已是囊中之物的姿态,任谁看了都不爽快。
本着“我不开心,也得让你不开心”的心思,淳儿忽然装作猛然记起般,扬声说道:
“哎呀,淳儿差点忘了!今日昭妃娘娘可是无意间提及了一件事。”
富察氏一听关乎昭妃,立刻收敛了那副得意嘴脸,静静等着下文。
“娘娘说,园子里近期可是来了不少宫里的人......”
淳儿刻意放缓了语速,每个字都慢悠悠飘进富察氏耳中,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
富察氏刚刚那点转瞬即逝的快乐,瞬间被这话浇得烟消云散,简直是快乐不过三秒。
她本就胆子小,这一胎又是靠着那剂明知有隐患的药方才得来的,比谁都看重,也比谁都怕出岔子。
平日里半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心惊肉跳,如今才传出有孕不过几日,宫里的人就紧跟着进了园,
这般巧合,她便是想不多想都难。一想到皇后竟还不肯放过自己,她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
口无遮拦地嚷道:“她怎么能这样!我都已经从宫里逃到园子了,她怎么还不肯放过我?
毁了我一胎还不够,难道还要毁我的第二胎?这般虎狼蛇蝎的心肠,她怎配当这大清的皇后!”
见她这副魂飞魄散的模样,淳儿心里那点憋闷才算散了些。她倒不是见不得富察氏好,
只是自己和夏冬春这般为她这胎操心,她却总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实在让人舒服不起来。
“富察姐姐请慎言!”淳儿连忙高声打断她,语气里满是警示,
“往后万不可再这般口无遮拦了!这话若是被园子里的耳目听了去,可是杀头的大罪!
况且时过境迁,你又无凭无据,这般直呼皇后娘娘的不是,岂不是自寻死路?”
而一旁的夏冬春也被她这话吓得心头发慌,她可不想因为富察氏的糊涂话,平白得罪了皇后——
再怎样,那也是六宫之主。便连忙跟着附和:
“说什么傻话呢!咱们又没有实证,怎好乱嚼这种舌根?眼下最要紧的是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