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证券交易所开市的第一天,就让所有人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疯狂。
巨大的交易大厅内,人声鼎沸,热浪熏天。一块足有三丈高的巨大黑板立在大厅正中央,上面用白色的粉笔写着四家公司的名字,以及它们后面不断变化的数字。
“铁路总公司!开盘价一贯!现在一贯零五十文了!”
“天哪!才半个时辰,钢铁总公司已经涨到一贯二了!”
“快!快帮我买!有多少要多少!把府里的地契拿去皇家银行抵押,全给我换成钢铁公司的股票!”
一个穿着华服的世家子弟,挥舞着手里的银票,对着交易柜台的伙计声嘶力竭地嘶吼着,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爆起。
整个大厅,就如同一个烧开了的油锅。红色代表上涨,绿色代表下跌。此刻,黑板上那四个名字后面的数字,全都是刺眼的红色,并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跳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铜臭、汗水和贪婪的味道,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清河崔氏的家主崔民干,这位在朝堂上以稳重着称的老臣,此刻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他挤在一个角落里,眼睛死死地盯着黑板上的数字,花白的胡子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家主,我们已经投入了三十万贯了,还要继续吗?”身边的管事小心翼翼地问道。
“继续!为什么不继续!”崔民干低吼道,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你没看到吗?这哪里是股票,这分明是天上掉下来的金子!砸锅卖铁,也得给老夫抢!这可是关乎我崔氏未来一百年兴衰的大事!”
这些在过去几年轻视商贾,以耕读传家为本的世家门阀,此刻却成了最疯狂的赌徒。他们凭借着雄厚的资本和敏锐的政治嗅觉,第一个冲进了这个全新的名利场,掀起了滔天巨浪。
交易所二楼的贵宾室里,房遗爱端着一杯葡萄酒,透过巨大的玻璃窗,俯瞰着楼下疯狂的人群,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所长,照这个势头下去,不出三天,这四家公司的股价就能翻一番。”身边的副手恭敬地说道。
“一番?你看不起谁呢?”房遗爱抿了一口酒,懒洋洋地说,“太子哥拿出来的,可都是压箱底的宝贝。不翻个三五倍,都对不起‘皇家’这两个字。”
他才是这个赌场里最大的玩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四家公司的真正价值。在开市之前,他已经用皇家银行的内部资金,悄悄吃进了一大批原始股。
如今,他要做的,就是看着这些世家把价格抬上去,然后在最高点,把手里的“筹码”gracefully地抛给他们。
程处默也被这阵势惊得目瞪口呆。他奉了李承乾的命令,也来凑个热闹。不过他脑子简单,李承乾就给了他一个死命令:“买铁路,买了就放着,什么时候我让你卖你再卖。”
他看着那些为了一个数字的变动而面红耳赤、捶胸顿足的世家子弟,很是不解地挠了挠头:“遗爱,你说这帮人是不是都疯了?就为了一张纸片子,连祖宅都要卖了?”
“憨货,你懂什么。”房遗遗爱瞥了他一眼,“这叫‘信仰’。他们信的,不是这张纸,是太子哥,是这日渐强盛的大唐。只要大唐的火车还在跑,钢炉里的火还没灭,这张纸,就比金子还值钱。”
皇宫,甘露殿。
李世民正在听着百骑司的探子汇报交易所里的情况。
当他听到太原王氏一天之内就砸进去了五十万贯,连传承了三百年的祖产田庄都抵押给了皇家银行时,饶是他见惯了大风大浪,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