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然嘴角抽了抽,这老头又开始坐地起价了。
“师父,您那罗盘不是用来寻人的吗?”
“寻人是主业,传讯是副业!”天机子梗着脖子,理直气壮,“万一你小子挂了,我好歹能给你收个尸,顺便看看我那养老本掉哪儿了,总不能便宜了鬼王宗!”
话虽说得难听,他还是从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八卦盘扔了过去。
“拿着!乾坤挪移盘,仿品,但也是老夫的得意之作。危急关头捏碎它,能随机把你扔出百里之外,是死是活看你自己的造化。记住,这玩意儿比你那条命都金贵,用了就得还,连本带利!”
楚秋然郑重接过。
他心里清楚,这东西最大的作用,恐怕不是传送,而是为他争取到捏碎圣尊令牌的那一瞬间。
“多谢师父。”
“行了行了,少来这套。”天机子不耐烦地挥挥手,“要滚就赶紧的,别在这磨磨唧唧。老夫揣着钱,得去圣城最大的灵宝阁逛逛,看有没有什么新宝贝。”
他背着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就走了,背影说不出的潇洒。
楚秋然和柳若冰对视一眼,都明白了这老头的用心。
说是去逛街,其实是出城,为他们引开一部分视线。
翌日清晨,天色微明。
两人悄然离开据点,穿过尚在沉睡的街道,直奔城门。
一路无话,气氛却有些压抑。柳若冰的手一直紧紧牵着楚秋然,手心沁出细密的汗珠。
“夫君,我总觉得……心慌。”
“放心。”楚秋然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有我在。”
顺利出城,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座沐浴在晨光中的巍峨巨城,心中情绪翻涌。
此地一行,收获巨大,也麻烦缠身。
“走吧。”
他不再多想,拉着柳若冰御剑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天机阁的方向疾驰而去。
从圣城到天机阁,足有数万里之遥。
两人刻意绕开官道,专挑偏僻的深山密林飞行,神识铺开到极致,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
可鬼渊子,似乎比他们想象的更有耐心。
一天,两天……
一连飞了两天两夜,始终风平浪静。
就在楚秋然以为对方可能放弃了的时候,第三日午后,异变陡生!
前方的天空,一片浓郁的黑雾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如滴入清水的浓墨,迅速晕染开来,遮天蔽日,将方圆百里尽数笼罩。
刺骨的阴风凭空刮起,带着腐烂的腥臭,空气中回荡起无数凄厉的哭嚎。
楚秋然脸色一沉,猛地停下飞剑。
“来了。”
话音刚落,黑雾中传来一声怨毒至极的嘶吼。
“桀桀桀……小畜生,老夫的大阵,滋味如何!”
鬼渊子的身影从翻涌的黑雾中缓缓浮现,他身后,密密麻麻站满了黑袍修士,粗略一数,不下百人!每一个身上都散发着至少元婴期的阴冷气息。
整个鬼王宗,倾巢而出了!
楚秋然瞳孔骤缩。
他预想过埋伏,却没想过是这等灭宗之战的阵仗!
“鬼渊子,为了杀我一个晚辈,你竟将整个宗门的家底都搬了出来?”楚秋然将柳若冰护在身后,声音冰冷。
“家底?”鬼渊子状若疯魔,一双眼睛红得滴血,“你杀我麒麟儿,断我鬼王宗百年希望!今日,老夫不只要你死,还要将你神魂抽出,置于九幽阴火中灼烧万年,方解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