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河滩。
顾名思义,河滩两岸遍布着茂密的柳树林,中间是一条早已干涸的河道,如今成了连接县城与周边村镇的天然公路。
这里地势开阔,却又因为两侧的土坡和密林,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口袋。
一个绝佳的伏击地点。
“命令!”
林无悔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一营,正面主攻,给老子把鬼子运输队的乌龟壳敲碎!”
“是!”一营长王荣光立正应道,眼神沉静,没有半句废话,转身就去安排阵地。
“二营,马三!你带人去东边高地,把鬼子可能派来的前锋援兵给我堵住!”
“三营,老王!你去西边,任务一样,截断鬼子后路!”
“是!”马三和王德胜同时应声。
王德胜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袖管,咧嘴一笑:“团长放心,我这半拉身子还在,保证一个鬼子都过不来!”
“副团长!”林无悔转向张虎,“你抽掉各营重火力,在北侧高地建立临时指挥部和重火力阵地,给我提供火力支援!”
“另外,铁刃特战队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切入战场!”
“好嘞!”
张虎早就摩拳擦掌,他拍了拍腰间的盒子炮,冲着王荣光和王德胜的背影喊道,“都给老子麻利点,谁他娘的掉链子,回头别想吃肉!”
命令下达,整个独立二团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迅速而无声地运转起来。
战士们扛着枪支弹药,迅速进入预设阵地。
挖坑的挖坑,架枪的架枪,搬运弹药箱的脚步匆匆。
没有人大声喧哗,只有军官们压低声音下达指令的命令,以及工具与冻土碰撞发出的沉闷声响。
不到二十分钟,千余人的队伍就彻底消失在了柳林河滩两侧的土坡和树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风,依旧在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清晨的寒意愈发刺骨。
埋伏在阵地上的战士们一动不动,如同一尊尊雕塑。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公路的尽头。
张虎趴在指挥部的土坡上,用望远镜看得眼睛都酸了,忍不住小声嘟囔:“他娘的,这小鬼子是腿断了还是怎么着?”
“半个小时的路程,走这么慢!?”
“沉住气。”林无悔头也不抬,手里正拿着铅笔在地图上勾画着,“鬼子越是松懈,对咱们就越有利。”
他心里清楚,这批粮食对独立二团,对刚刚成立的武宁县抗日义勇军,意味着什么。
那是种子,是希望。
上午十点左右,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几个晃动的小黑点。
是鬼子的骑兵侦察兵。
他们三三两两,骑在马上有说有笑,马鞭无聊地甩来甩去,根本没有向道路两翼进行搜索,只是循着路往前溜达。
林无悔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骑兵过去后没多久,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五辆插着太阳旗的卡车,慢吞吞地出现在视野里。
车上盖着厚厚的帆布,但从轮胎被压出的深深印痕来看,绝对是满载。
在车队前后,各有百十名鬼子步兵,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只是这队伍拉得老长,前卫部队和后卫部队与中间的卡车都隔着近一公里的距离,松松垮垮,毫无防备。
他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一头扎进了独立二团张开的口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握紧了手里的武器,等待着那一声石破天惊的命令。
林无悔举着望远镜,冷静地看着鬼子前卫部队走过了王荣光一营的伏击圈,中间的运输车队正好驶入了口袋阵的中心。
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