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阁下!这非战之罪!那个林无悔,他根本不是在指挥战斗,他是在赌博!
他赌上了风向,赌上了天时,但凡那晚的大风发生一次转向,他们自己就会被活活烧死在山里!
他就是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赌徒!”
“八嘎!”
一声怒斥,打断了石桥语无伦次的辩解。
筱冢义男猛地站起身,眼中积蓄的怒火在此刻彻底爆发。
他抓起桌上那只盛满碧螺春的茶杯,没有丝毫犹豫,狠狠地砸在了石桥的额头上!
“啪——!”
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彻死寂的指挥部。
滚烫的茶水混着鲜血,顺着石桥的额头流淌下来,茶叶沾在他惨白的脸上,狼狈不堪。
可石桥却像被钉在了原地,身体僵直,连擦拭脸上的血水和茶渍都不敢,任由那股灼痛和屈辱蔓延全身。
被茶杯砸一下算什么?
打了这样前所未有的败仗,让筱冢将军颜面尽失,让华北方面军沦为笑柄,他甚至无颜面对国内的天皇陛下。
没有被当场勒令切腹自尽,已经是将军阁下天大的恩德了。
“石桥君。”
筱冢义男重新坐下,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但那份冰冷之下,是足以冻结一切的杀意,“我让你担任主攻,是因为你曾是我最看好的优秀指挥官。
但是,在兵力、火力、情报全部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你把战斗打成了这个样子!”
他顿了顿,环视着两个失魂落魄的部下。
“现在,不只是你的联队,整个华北方面军,整个大日本帝国陆军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哈依!”
石桥和山本一木齐齐九十度鞠躬,头颅几乎要埋进胸膛里。
筱冢义男不再看他们,似乎多看一眼都觉得厌恶。他的目光转向门口,冷冷地问道:“山本秋大佐呢?”
“他为什么还没回来?是想躲在外面,逃避自己的责任吗?”
听到这个名字,山本一木的身体又是一颤,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他艰难地开口:“报告将军阁下……山本秋大佐……他在撤退途中,与我们发生了一些争执,认为我的指挥有误,便……便选择擅自脱离大部队,从另一个方向撤离了。”
“但不知是因为绕了远路,还是……至今未归,通讯也无法联络上。”
“八嘎呀路!”
筱冢义男胸口剧烈起伏,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再次冲上头顶,这一次,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了。
“蠢货!那个自以为是的蠢蛋!”
“战时违抗命令,意气用事,擅自行动!
帝国军人优秀的品质,都被他丢到哪里去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叫山本秋的家伙抓回来,一刀砍了!
指挥部里的空气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
石桥和山本一木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知道,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在华北方面军内部掀起。
而风暴的中心,是一个他们从未正视过的名字。
林无悔!
……
与此同时。
八路军,总部指挥部。
与日军司令部的死寂压抑截然相反,这里洋溢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巨大的喜悦。
“报告副总指挥!最新电报!猛虎营在李云龙所部的接应下,已经成功突围,撤回了根据地!”
一名通讯兵快步跑了进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