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雪白的毛发。
它将这根毛发,轻轻的,放进了明曦喝水的杯子里。
那根白毛在水中,没有漂浮,也没有沉底。
它就像一滴墨落入了清水,无声无息地融化了。
一缕微不可查的、比发丝还细的黑气,在水中一闪而逝。
做完这一切,雪球又悄无声息地跳回自己的小窝,蜷缩起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与此同时。
在鹰族领地的另一端,明沉的密室里。
石壁上,一块巨大的、被打磨得光滑如镜的黑曜石,正清晰地映照出明曦房间里的一切。
明沉坐在石镜前,戴着一副白手套,神情专注。
他将雪球的所有小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
从它眼中褪去的伪装,到它投毒的全过程。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镜片后的黑眸,冰冷如霜。
他没有立刻行动。
他在等。
他想看看,这个藏在幕后的敌人,这个庞大的、混乱的意识体,究竟想做什么。
而在另一个维度。
明曦的净化空间里。
她根本没有睡着。
她正盘腿坐在生命神树下,通过神树的视角,像看一场无声的电影,将房间里发生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当看到那根白毛融化成黑气的瞬间,她感到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后怕。
敌人比她想象的更狡猾,更阴险。
它没有选择直接的攻击。
它选择了最隐蔽、最恶劣的污染方式。
它想从内部,一点一点地,腐蚀她,将她也变成它的一部分。
明曦缓缓睁开眼,看向神树树干上那张痛苦的人脸。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粗糙的树皮。
“别怕。”
她轻声说,不知是在安慰这个被囚禁的古神,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很快,一切就都结束了。”
第二天一早。
天刚蒙蒙亮。
明曦从床上坐了起来,装作一副刚刚睡醒的慵懒模样。
她伸了个懒腰,赤着脚走下床。
睡在窝里的雪球立刻被惊醒,它小跑过来,亲昵地用脑袋蹭着她的脚踝。
明曦弯腰将它抱了起来,亲了亲它的小脑袋。
“早上好,雪球。”
她抱着雪球,走到桌边,端起了那杯被污染过的水。
她没有丝毫犹豫。
在雪球那双看似纯真的眼眸注视下,她仰起头,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水入口中,没有异味。
但一股冰冷的、带着死寂气息的力量,顺着她的喉咙滑下,瞬间涌入她的四肢百骸。
明曦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她放下水杯,脸上挤出一个有些苍白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