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温度骤降至冰点。
萧彻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胸膛因震怒而剧烈起伏。
竟然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用如此狠毒的手段再次谋害向榆。
“来人,”
滔天怒火的暴喝从萧彻喉中挤出,吓得跪在地上的院正又是一哆嗦,“给朕彻查。从太医院煎药到送药途中经手的所有人,一个都不许放过!朕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是!是!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一边侍立的谢德海脸色也吓得惨白,连声应着,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脚步匆忙得差点绊倒在门槛上。
萧彻转过身,看向床上脸色苍白、惊魂未定的向榆。
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他几步跨回床边,一把握住向榆微凉的手,紧紧攥在掌心,仿佛只有这样真切地触碰着她,才能确认她安然无恙。
他的力道大得甚至有些弄疼了她,声音因为极力压抑着情绪而显得异常沙哑低沉:“没事了,别怕,朕在这里。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向来自信而强大,可此刻,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清晰地映着未散的惊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刚刚才承诺要护她周全,转眼间她就差点在他面前香消玉殒。
若不是她心细如发,察觉出药味有异,此刻他抱着的,恐怕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这个念头让萧彻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窒息。
向榆任由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微颤和那份失而复得般的紧张。
她垂下眼帘,心中也是波澜起伏。
到底是谁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她的命?
蓉贵妃?
上次下药失败,她被禁足,势力大损,按道理应该会蛰伏一段时间。
她不会这么蠢笨地立刻再次动手,而且手段如此直接粗暴,不像她的风格。
尹贵人?
她心思缜密,最擅长借刀杀人,从不亲自沾染血腥。
这般直接下剧毒,风险太大,不像她的手笔。
那还会是谁?
她入宫时间不长,并未与其他妃嫔结下如此深的仇怨,值得对方用上这等立刻毙命的烈性毒药?
向榆蹙紧眉头,一时之间毫无头绪。
——
与此同时,尹贵人所在的宫苑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尹清月在装饰华丽的卧房里焦躁地来回踱步。
纤细的指尖紧紧绞着手中的丝帕,几乎要将它扯破。
今日父亲暗中递来的消息。
盐税一案,陛下已经下令严查。
风声鹤唳,牵连甚广。
若是再查下去,父亲做的那些手脚迟早会暴露。
到那时,整个尹家都将万劫不复。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赵不言永远闭上嘴。
他是她心头一根拔不掉的刺。
可是,上次失手后,赵不言必然对她有了防备,再想骗他出来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