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大胜,摄政王林臻凯旋。
这一消息,如同一场春风,吹散了笼罩在长安城上空数月之久的战争阴云。
然而,对于朝堂之上的某些人来说,这股春风,却比数九寒冬的朔风,还要让他们感到刺骨的冰冷。
凯旋后的第三日,一场规模空前的大朝会,在太极殿举行。
这一次,高高的御阶之上,不再只有女帝慕容嫣一人的凤椅。
在凤椅的旁边,破天荒地,增设了一张与之一模一样、只是将凤凰图腾换成了麒麟的亲王宝座。
帝后二人,并肩而坐,共同接受着百官的朝拜。
慕容嫣依旧是一身神凤降世裙,外面罩着最隆重的黑金色霞帔。
裙幅浩荡的墨金色苏锦拖尾,从她的凤椅之后,与林臻身下同样材质、同样长度的墨麒麟亲王袍服的拖尾,交织在一起,迤逦而下,铺满了整个巨大的丹陛,形成一片充满了无上威严与绝对权力的、黑金交织的壮丽图景。
林臻则穿着与她配套的、同样由苏锦工艺织就的墨麒麟亲王袍,袍服上用金线绣着脚踏祥云、仰天咆哮的麒麟,威武不凡。
两人并肩坐在那里,一个凤仪天成,一个龙章凤姿,竟是说不出的般配与和谐,仿佛他们天生,就该坐在这个帝国的最高处。
“宣,罪臣,上殿!”
随着司礼监太监尖细的唱喏,一众在战争期间,或攻讦亲王、或散布谣言、或与崔家暗通款曲的官员,被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一个个押上了大殿。
这些人,曾经也是朝堂之上,道貌岸然、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可此刻,却一个个被去了官帽,脱了官服,如同丧家之犬般,跪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浑身抖如筛糠。
为首的,正是那日在朝堂之上,第一个跳出来弹劾林臻的御史大夫。
“陛下饶命!亲王殿下饶命啊!臣……臣只是一时糊涂,受了奸人蒙蔽啊!”
他一被押上来,便拼命地磕头求饶,哭得涕泪横流。
林臻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慕容嫣则端起手边的茶,轻轻地吹了吹,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哭喊。
直到殿内的哭嚎求饶声渐渐小了下去,慕容嫣才放下茶杯,淡淡地开口。
“王御史,朕记得,前几日,你可是很有风骨的。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泣血弹劾亲王,言之凿凿,痛心疾首。怎么今日,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狠狠地砸在王御史的心上。
“臣……臣罪该万死!臣有眼不识泰山!亲王殿下乃是国之战神,盖世英雄,臣……臣是猪油蒙了心,才会说出那等混账话来!求陛下看在臣为大乾也曾出过几分力的份上,饶了臣这一次吧!”
“饶了你?”慕容嫣冷笑一声,“当你在后方,为了党同伐异,为了你那点可笑的私心,肆意攻讦前方浴血奋战的主帅时,你可曾想过,要饶过那些因为军心动荡,而可能白白牺牲的将士?”
“当亲王殿下,以三百之众,身陷绝地,为国死战之时,你却在这里,企图断他的后路,毁他的声名!你告诉朕,朕,凭什么要饶了你?!”
慕容嫣的声音,一句比一句严厉,一句比一句冰冷!
王御史被驳斥得哑口无口,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慕容嫣不再看他,目光缓缓扫过跪在地上的所有罪臣。
“今日,当着文武百官,当着天下人的面,朕与亲王,就要将这朝堂之上,所有的魑魅魍魉,清算干净!”
她转头,看向林臻,眼中带着询问。
林臻对她微微点头,然后开口,声音沉稳如山。
“王御史,身为言官,不思体察民情,匡扶社稷,反而结党营私,构陷忠良,动摇国本。罪大恶极,无可赦免。传旨,削其官职,夺其功名,流放三千里,永不叙用!”
这个判决,看似比直接砍头要轻,但对于王御史这种自诩清流、将名声看得比命还重的读书人来说,却是最残酷的惩罚。
“不!不要!”王御史发出了绝望的哀嚎,直接晕死过去。
林臻没有停下,他的目光,落在了下一个罪臣身上。
“吏部员外郎李斯,战时散布谣言,称‘燕然已失,北伐将败’,蛊惑人心。其心可诛。着,斩立决!”
“兵部主事赵谦,私扣军械,倒卖牟利,致使前线军备短缺。着,满门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