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需要力量,需要一把能刺穿所有仇敌心脏的利剑。
这把剑,就是圣宠。
而她的妹妹玉娆,偏偏生就了那样一张脸——一张与纯元皇后相似、甚至更显灵动的脸。
那便是直通帝王心扉、获取无上宠爱的“登天梯”!
是她绝望复仇路上,唯一可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浣碧?她若真有本事得宠,何至于到现在还是个不上不下的常在?她根本指望不上!
甄嬛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紧了身下的锦褥,指甲透过薄薄的布料,几乎要掐进掌心。
浑浊的眼中燃烧着不甘与怨毒交织的火焰。
她需要玉娆入宫。必须入宫。
只有成为宠妃,才能拥有搅动风云、向仇人讨还血债的资本。
玉娆……玉娆必须帮她完成这最后的复仇!
这是她们身为甄家女儿,不可推卸的“责任”,也是她这个姐姐,临终前唯一、也是最后的请求和……算计。
殿外春风依旧,殿内却只有无尽寒凉与一个垂死之人不肯熄灭的恨意,在无声嘶吼。
那根名为“亲情”的纽带,已在今日的争吵中,出现了清晰而冰冷的裂痕。
甄玉娆心绪激荡,茫然无措,在这深宫之中,她竟不知该向何处去。
翊坤宫是回不去了,至少此刻她不想面对姐姐那交织着病气与偏执的眼神。
脚步不由自主地,便朝着延禧宫方向走去——那里住着碧常在。
延禧宫偏殿内,浣碧正对镜自照,闻言甄玉娆来了,且形容狼狈,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算计,随即换上一副关切神色迎了出去。
“玉娆?这是怎么了?快进来!”浣碧将她拉进内室,摒退左右,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未干的泪痕,语气满是“心疼”,“可是在长姐那里受了委屈?你慢慢说。”
甄玉娆如同找到了一个暂时的宣泄口,压抑的委屈、惊惶与不解喷涌而出。
她抓住浣碧的手,声音哽咽:“浣碧……碧常在,我不懂,我真的不懂!姐姐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从前在家时,她教我念诗,给我讲典故,眼睛是亮的,心是暖的……可现在,她满心满眼都是恨,都是算计!
华贵妃……华贵妃是跋扈,可我瞧着,她也并未对我们如何打骂折辱,不过是冷着、晾着罢了。
为何在姐姐口中,就成了不共戴天、非要赔上一切去报复的死仇?甚至……甚至要我也……”
她说不下去,泪水又滚落下来,用手背狠狠抹去,那动作带着一种孩子气的倔强。
浣碧拍着她的手背,软语安慰,话却说得颇有技巧:“长姐在宫里……确是受了不少苦楚,心境变了也是有的。她病得重,思虑难免偏激些,你多体谅。”
她绝口不提甄嬛曾经被恶意针对的事情,只将矛盾归咎于甄嬛个人的遭遇与心态。
“体谅?她要我入宫!要我像她一样!”
甄玉娆猛地摇头,眼神里充满了抗拒,“我不愿意!凭什么?难道甄家离了后宫的女人,就活不下去了吗?你不是也说,会照应甄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