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
电流像被冻住,面具男的声线第一次出现裂纹,仿佛有人拿钝器在他喉间碾了一下。
严敏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瞳孔骤缩——她设想过白恩月会周旋、会拖延,甚至会用“考虑三天”做缓兵之计,却唯独没料到她直接掀桌。
“耳朵不好使?”白恩月轻笑,声音冷得发脆,“那我重复一次——”
“林初和她母亲,死活与我无关。”
她每吐一个字,走廊的灯管就跟着轻颤一下,像被无形的声波碾压。
“你疯了?!”面具男终于失控,变声器里的金属刮擦声尖锐到刺耳,“她们可是因为你才——”
“少将责任推卸给我。”白恩月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就像死水,“绑人是为了勒索,勒索失败就撕票——逻辑通,但选错筹码。”
“林初对我来说,价值为零。”
“零”字落地,听筒里骤然寂静,只剩背景里那道机械心跳“滴——滴——”拉长,仿佛连仪器都忘了呼吸。
三秒死寂后,面具男发出一声介于咆哮与干呕之间的怒吼:“好!你等着收尸!”
听着电话那头的怒音,严敏不禁皱起眉头,甚至担忧林初母女的生命安全。
可白恩月至始至终的脸平静得有些过分,她在诧异的同时,又感到一阵毫无根据的安心——
仿佛一切都在白恩月的掌控之中。
白恩月冷笑一声,“好的,不过只要你们手上沾了鹿家员工的血,你们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吧?”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等面具男再次开口,夹杂电流的声音中多了几分胆怯。
“你这是在威胁我?你是不是还没有搞清现在的状况......”
“没有搞清状况的是你吧?”白恩月无情将对方打断,“不管你们是在为谁卖命,但是现在鹿家已经盯上你们,你们该不会真的天真以为,你们背后的人真的能够当你们的守护神吧?”
对面环境音开始变得嘈杂,白恩月的话就像是投入湖面的石头,在面具男的团体中掀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面具男也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哼,那就走着瞧!”
通话“啪”地被掐断,尾音炸成电流火花。
严敏的电脑屏幕跳出红色提示:信号源消失,追踪失败。
她猛地合上屏幕,声音发颤:“你……你就不怕他们真下死手?”
白恩月却像被抽掉骨头,后背沿着墙壁缓缓滑下,蹲成小小一团。
良久,她抬起手——
掌心全是汗,指节因过度用力泛出青白,微微发抖。
“怕啊。”她轻声说,像是回答严敏,又像自言自语,“可我赌他们不敢。”
“为什么?”
“如果他们真的有这样的打算,就不会给我喘息的时间。”
白恩月深吸一口气,把颤抖的手藏进风衣口袋,声音低而稳,“他们想要的是现场崩盘——慧瞳股价瞬间雪崩,这才是最大收益。”
“他们也不想真的把事情闹得更大,那样的话,只会让事态脱离他们的掌控。”
她抬头,目光穿过走廊尽窗,望向乌云压城的天幕,“所以……他们只能吓唬我。”
严敏沉默半晌,忽然苦笑起来:“所以这只是心里博弈?”
白恩月挑眉,借力站起身,却因激动眼前一黑,踉跄半步。
严敏急忙扶住她,摸到一手冰凉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