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指背擦过她腕上那道紫红的勒痕,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嗓音却越来越急:
“只要你点头,智创首席科学家的位置永远给你留着。股权、资源、团队、话语权——全都按你的规矩来。你不用再半夜跑到这种地方,不用再被麻绳勒得满手是血,更不用拿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发布会!”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用尽了全部克制,才没让声音破腔。
“回到智创,”祁连深吸一口气,眼底烧着不顾一切的火,“我让你做真正的掌舵人,而不是谁的附属品。”
白恩月抬眼,目光穿过他被风吹乱的发,落在更远的天幕。
乌云裂了一条缝,北极星再次探出头,冷冽、锋利,像一把不肯被乌云吞没的刀。
她忽然笑了,笑意很淡,却带着久违的松快:“祁连,你还记得我们当年在孤儿院后墙刻的那行字吗?”
祁连一怔。
——那是十二岁的白恩月,用半截粉笔,在斑驳水泥上写下的歪歪扭扭的一行:
“以后我们要做能照亮别人的灯,而不是被照亮的影子。”
她抬手,把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声音轻得像夜风,却字字清晰:
“我留在鹿氏,不是为了成为谁的附属品,也不是为了跟谁比市值、争输赢。我只是想亲手去创造一盏能够照亮自己的灯。”
她顿了顿,目光落回他脸上,温柔却坚定:
“祁连,你已经把星创带得很远了,我为你骄傲。但我的战场,不只在实验室,也不只在董事会。它在更黑、更冷、更需要有人举灯的地方。”
“如果今天我因为危险就掉头,那明天我就会因为利益妥协,后天我就会忘了自己是谁。”
她后退半步,把受伤的手藏进风衣口袋,声音低下来,却像给夜风下了最后通牒:
“所以——别再劝我。你知道我决定的事,谁也拉不回来。”
祁连看着她,良久,忽然笑了,笑得有点苦,有点释然,也有点骄傲。
他抬手,朝她竖起大拇指,声音沙哑却亮:
“白恩月,你赢了。”
他转身,拉开车门,却在坐进驾驶座前回头,冲她挑了挑眉:
“好吧,你还是这样,我也没办法说动你。”
车门“砰”地合上,引擎低吼,像夜色里一声遥远的回应。
她低头,把手揣进口袋,指尖碰到那片染血的金属片——
边缘割手,却烫得惊人。
她轻轻攥紧,抬头望向乌云深处,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这就是我。”
祁连却在一旁翻箱倒柜,“但你的伤能让我先处理吧?”
终于他在最底下把小急救箱找了出来。
祁连伸手将白恩月塞在口袋中的手取了出来。
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他眉头皱得更深,“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那些人......”
话音刚落,忽然出现的两道车灯闪得他睁不开眼。
白恩月眯着眼,在看清车牌的瞬间,她心脏漏跳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