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约两个时辰,众人抵达西郊废寺附近山洞。沐薇夏与林悦安置药箱整理救治点,夏至、邢洲和韦斌隐蔽洞外观察动静。废寺大门紧闭,门口两名壮汉持长刀踱步,神色警惕。
“对方果然戒备森严。”邢洲目光锐利扫视四周。
“先等墨云疏的消息,确认暗河入口是否有埋伏。”夏至压低声音,深知此刻忌冲动,恐打草惊蛇连累苏何宇。
不多时,一名黑衣男子悄然出现,单膝跪地:“回禀夏至公子,暗河入口无埋伏,仅一块巨石遮挡。苏公子已带友人在废寺东侧隐蔽,等候信号。”
“好。”夏至点头,“邢洲兄,随我去暗河入口;韦斌兄在此等候,见信号弹便按计划行动。”
两人跟着黑衣男子沿隐蔽小路来到山壁下,青苔湿滑,空气中弥漫河水腥气。黑衣男子指向前方巨石:“公子,那便是暗河入口,巨石后即是河道。”
两人合力推石,巨石纹丝不动。“此石怕有上千斤,仅凭我们难以挪动。”邢洲面露焦急。
恰在此时,苏何宇带着几名江湖友人赶来,一身劲装风尘仆仆:“阿至,邢洲,我带了力气大的兄弟来帮忙。”说罢对身后人使眼色,众人合力推石。
“一、二、三,推!”苏何宇大喝,巨石缓缓移动,露出黑漆漆的洞口,水流声哗哗传来。
“太好了!”夏至欣喜,“苏兄,你带兄弟们在洞口接应,以防突发情况。”
“你们多加小心。”苏何宇眼中满是担忧。
两人换上防水的衣物,布料紧贴着肌肤,带着几分冰凉的触感,腰间系好绳索,另一端牢牢交予苏何宇的手下,深吸一口气,一同跳入暗河之中。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身体,刺骨的寒意顺着毛孔渗入体内,似坠谷时那股山风的凛冽。夏至咬紧牙关,凭借着对水性的熟悉,在水中艰难地前行,水流湍急,不断冲击着他的身体,像无形的手在拉扯着他。邢洲紧随其后,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匕首,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水流划过他的脸颊,模糊了视线,他只能凭借着感觉与夏至保持距离,耳边是“哗哗”的水流声,似谷中瀑布的轰鸣。
暗河通道狭窄曲折,不时有尖锐岩石突出。夏至依韦斌地图标注避开障碍,一炷香后,前方出现光亮——正是废寺后院的暗河出口。
两人悄悄浮出水面,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水面上溅起细小的涟漪,他们趴在岸边的草丛中,草丛带着河水的湿气,冰凉刺骨。后院空无一人,只有几间破旧的房屋,墙体斑驳,爬满了青苔,像被时光遗忘的角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那味道刺鼻,似在诉说着不久前的打斗。显然此处曾有过一场激烈的交锋,地上散落着几片破碎的衣衫和几滴干涸的血迹,两人屏住呼吸,沿着墙壁摸索着前进,脚步轻得像谷中觅食的松鼠,就在这时,一间房屋内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声,似断非断,在寂静的后院中格外清晰。
透过门缝望去,鈢堂被绑在柱子上,伤痕累累,嘴角渗血。一名黑衣男子持长刀架在他脖子上,神色狰狞:“说!你是不是夏至派来的?北方旧友下落在哪?”
“我呸!乱臣贼子,休想从我口中套出只言片语!”鈢堂怒目圆睁,“夏至兄定会来救我,你们的阴谋终将败露!”
“死到临头还嘴硬!”黑衣男子眼中狠厉一闪,长刀微微用力,在鈢堂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住手!”夏至大喝一声踹开房门,长剑直指黑衣男子。邢洲紧随其后,匕首蓄势待发。
黑衣男子一惊,忙将鈢堂挡在身前:“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放了他,我可饶你不死。”夏至停下脚步,眼中冷光毕露。
“你以为我会信你?”黑衣男子冷笑,“王爷说了,抓住你们便能立功!今天你们自投罗网,别想活着离开!”说罢对门外大喊,“来人啊!有刺客!”
瞬间,无数黑衣男子涌来将房屋围得水泄不通。夏至与邢洲背靠背而立,神色凝重,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今日便与他们血战一场!”夏至话音未落,一名黑衣男子挥刀砍来。他侧身躲过,长剑顺势刺出,直取对方胸膛。黑衣男子惨叫倒地,鲜血染红地面。邢洲也不甘示弱,匕首如闪电划过,几名敌人应声倒地。
房屋内刀光剑影,金属碰撞的“铮铮”声、衣物摩擦的“簌簌”声、敌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惨烈的战歌。夏至的剑法凌厉而精准,每一剑都直取敌人的要害,剑光如闪电般划过,在昏暗的房屋内留下一道道亮眼的弧线;邢洲的匕首则灵活多变,如鬼魅般穿梭在敌人之间,指尖微动,便有敌人应声倒地。两人配合默契,一时无人能靠近他们,像谷中神树的枝干,牢牢守护着一方天地。但对方人数众多,源源不断地涌来,如同涨潮的海水,一波接着一波,两人渐渐感到体力不支,手臂酸痛难忍,夏至的手臂被敌人的长刀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顺着手臂流淌下来,滴在地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邢洲的后背也被敌人狠狠踹了一脚,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胸口一阵发闷,险些栽倒。
就在危急时刻,屋外传来喊杀声,韦斌带领众人赶来。他持枪刺穿一名黑衣男子胸膛,林悦持短剑专挑敌人要害,沐薇夏则在一旁麻利救治伤员。
局势瞬间逆转,黑衣男子见势不妙欲逃,却被死死拦住。苏何宇带领江湖友人也赶至,长剑寒光闪闪如入无人之境。
挟持鈢堂的黑衣男子见大势已去,眼中闪过绝望,长刀猛地向鈢堂刺去。夏至心中一惊,毫不犹豫扑过去用身体挡住。长刀深深刺入后背,鲜血瞬间染红衣衫。
“阿至!”霜降的凄厉声音从门外传来,她本留山洞,却因担心悄悄跟随,恰好目睹此景。
黑衣男子正想拔刀再刺,却被邢洲一剑刺穿心脏,倒在地上。
夏至倒在地上,后背剧痛难忍,却仍看向众人:“别担心,我没事……鈢堂兄,你还好吗?”
“夏至兄,是我连累了你!”鈢堂眼中满是愧疚,泪水滑落。众人解开绳索,他踉跄着上前想扶起夏至。
“别碰他!”沐薇夏连忙上前检查伤口,“伤口很深,需立刻止血包扎。”她从药箱取出金疮药和绷带,熟练处理。
霜降扑到夏至身边,紧紧握他的手,泪水如断线珠子:“阿至,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替他挡那一刀?”
“因为我们是兄弟……”夏至虚弱开口,眼中满是温柔,“我答应过你,会平安回来……不会食言的。”
众人将夏至抬到山洞,沐薇夏做进一步治疗。万幸长刀未中要害,只是失血过多需好生休养。林悦端来小米粥,小心翼翼喂他:“阿至哥,喝点粥补充体力。”
夏至喝了几口粥,精神稍振:“多谢大家,若不是你们,我和鈢堂兄今日凶多吉少。”
“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苏何宇拍他肩膀,“经此事摸清对方底细,他们确是北方藩王的人,北方旧友定是被他们囚禁了。”
“既然如此,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夏至眼中闪过坚定,“等我伤势好转,便立刻前往北方,营救旧友,揭穿藩王阴谋。”
“我们都听你的。”众人异口同声,眼中满是信念。
山洞外夕阳渐渐落下,将天空染成了一片火红,像一幅被泼了浓墨重彩的画卷。夏至靠在石壁上,石壁带着山间的凉意,却让他感到几分安稳,手中紧紧握着那块徽墨,墨香与药香交织在一起,竟有了几分安宁的意味,像谷中神树下的气息。他望向窗外的群山,云雾缭绕,似披上了一层轻纱,心中满是坚守——困境中不屈不挠,危难中同心协力,黑暗中追寻光明,这便是众人所秉持的信念,恰如那谷中神树,历经风雨仍屹立不倒,这便是真正的山谷之魂。
霜降坐在他身边,轻轻为他擦拭额间汗珠,眼中满是温柔。她深知这场战斗只是开始,未来道路仍漫长,但只要众人同心协力,便没有跨不过的坎。如同滴水穿石,坚持不懈终能穿透困境;如同葱叶佑坠谷,心中有希望便总能寻得救赎。
夜色渐浓,山洞中渐渐安静,众人沉沉睡去,只剩夏至和霜降醒着。
“霜儿,有你在身边,真好。”夏至轻声说。
霜降微微一笑,将头靠在他肩上:“阿至,无论前路多么艰难,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月光透过山洞缝隙洒进来,照亮两人脸庞,也照亮他们心中的坚定与希望。山谷中风声低语,河水流淌,见证着这份不离不弃的真挚情谊,而这份情谊与信念,终将永恒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