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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金叶书古(1 / 2)

洛阳五马寺?银杏秋——

天乾蝶舞迎朝霞,银杏满庭道秋凉。

枝泣难睹梅花苦,散叶诏友怀故居!

晨雾如浣纱女织就的素绢,轻拢着洛阳城的黛瓦飞檐,每一缕雾气都带着洛水的清润,缠在檐角风铃上,凝结成细碎的露滴。

当第一缕霞光如金梭刺破云层,五马寺的朱红山门便在晨光中渐显轮廓,门环上的铜绿被镀上一层暖芒,叩之有声,如岁月的回音在庭院深处荡开涟漪。

寺院坐落于白马寺以东三里许,相传为隋唐贵族拴马之所,千年流转,马迹早已湮没在时光尘埃里,唯有院中三株千年银杏,仍恪守着四季轮回的约定,枝桠如虬龙探爪,抓着秋空的澄澈,树皮上沟壑纵横,刻满了风霜的掌纹。

车停在山门外,众人踏着晨露步入寺院,脚下的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温润如玉,缝隙间嵌着细碎的银杏叶,每一步都似在叩击历史的门扉,声响轻脆,与远处的晨钟交织,撞碎了晨雾的静谧。

“我的乖乖!这银杏也太壮观了!”韦斌的惊叹打破了晨寺的静谧,他指着院中最高的那株银杏,树干粗壮得需四五人合抱,树皮皲裂如老者的面庞,沟壑里还嵌着前朝的枯叶,枝桠如虬龙般伸展,金黄的叶片层层叠叠,铺天盖地倾泻下来,铺满了整个庭院,“这哪是树啊,简直是撑天的金伞!比东北的老榆树还气派!”

他抬脚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踩在松软的金毯上,枯叶与新落的叶片摩擦,竟生出几分琴音般的韵律,时而清越如筝,时而低回如瑟,“真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不知其味,这么美的景致,我都不知道该咋形容了!”

他伸手去接飘落的叶片,指尖刚触到那微凉的金黄,叶片便如受惊的蝶,翻卷着坠入掌心,脉络清晰得像绣娘用银线精心勾勒的纹路,边缘还泛着琥珀色的光晕。

墨云疏抬手拂去落在肩头的银杏叶,叶片金黄透亮,薄如蝉翼,脉络清晰如绣,她轻声道:“这是洛阳独有的‘千年白果树’,五马寺的这三株已有一千二百余年树龄,是隋唐时期的遗存。”

她指尖划过叶片边缘,触感细腻如绢,带着秋霜的微凉,“《山海经》载‘有木名曰白木,堪为器用’,指的便是银杏。其叶形似扇形,秋霜过后,叶绿素分解,类胡萝卜素与叶黄素次第显现,便凝就这鎏金般的色泽,恰应了‘天乾’之象——《易经》乾为天,属金,季为秋,这满院金黄,正是天地相契的写照。”

她转头望向庭院东侧的那株雌树,枝头还挂着零星的白果,如串串珍珠藏在金叶间,“银杏又称公孙树,‘公种而孙得食’,恰如这千年古寺的传承,前人栽树,后人赏景,藏着时光的智慧。你看这树的枝桠,向东南方伸展的尤为繁茂,相传那是隋唐时期拴马最多的方向,如今虽无马迹,却仍透着当年的繁盛之气。”

夏至站在庭院中央,望着漫天飞舞的银杏叶,恍惚间竟觉得那些叶片都化作了蝴蝶,在晨光中翩跹起舞。

这场景比诗句更显灵动——叶片翻飞间,带着阳光的温度,像无数只金翅的蝶,踮着脚尖旋转,迎向初生的朝霞,翅尖沾着晨雾的微凉,将秋空点缀得愈发澄澈高远。

有的叶片贴着他的鬓角滑落,带着细碎的痒意,像谁的指尖轻轻一挠;有的则扑向他的衣襟,似要钻进衣缝里,藏起时光的秘密;还有的在空中打着旋儿,与霞光相拥,化作点点金辉。

他想起2018年那个凌晨,自己独坐院中,听着落叶簌簌,想象着朝霞初升的模样,那时的孤灯如豆,笔墨未干,窗外的银杏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夜露凝结在睫毛上,凉得刺骨;

如今身临其境,才知当年的想象竟不及眼前之景的万分之一——那时的孤寂如雾,此刻的温暖却如霞,漫过心底的每一寸角落,将过往的寒凉一一消融。

“你看这叶片,真的像蝴蝶在飞!”

霜降走到他身边,手中捏着一片刚飘落的银杏叶,叶片边缘微微卷曲,宛如蝶翼收拢的模样。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叶脉,触感微凉而细腻,带着草木的清香,“诗里说的‘蝶舞’,原来不是比喻,是真的有这般灵动的姿态。”

风掠过庭院,卷起满地落叶,叶片在他们脚边旋转、飞舞,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故事,有的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像低低的耳语;有的则顺着青石板路滑行,如奔赴一场古老的邀约;还有的落在梅枝上,轻叩着枝干,似在问候即将沉睡的花苞。

“这‘迎朝霞’也极妙,明明是晨雾未散,却因这金黄叶片,竟让人觉得朝霞已铺满庭院,连空气都染着金红的暖意,像是喝了一杯温醇的米酒,从舌尖暖到心底。”

她抬手接住一片旋转而下的叶片,与掌心的那片叠在一起,脉络恰好吻合,如一对相认的故友。

柳梦璃早已支起画板,帆布上洇着淡淡的松节油香气,她握着画笔的指尖沾了些许金黄颜料,笔尖在纸上快速游走,试图捕捉这转瞬即逝的美景。

“这银杏叶的黄太特别了,不是单一的金黄,而是带着橙红的暖调,像被阳光浸透了一样,边缘还泛着琥珀色的光,深处又藏着赭石般的厚重。”

她抬头望着枝头,霞光穿过叶片的缝隙,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如碎金撒地,“你看枝桠顶端的叶片,还带着些许青绿,与金黄交织,像是春与秋的私语,真是‘一叶知秋’的最佳写照。有的叶片半黄半绿,像是舍不得褪去夏日的衣衫,又忍不住换上秋的盛装。”

苏何宇站在她身旁,推了推眼镜,从背包里掏出放大镜递给她:“银杏是裸子植物,雌雄异株,这三株中有两株雌树,一株雄树。雌树的叶片边缘更圆润,像姑娘的眉黛;雄树的则更尖细,如少年的剑眉,你用放大镜看看叶脉,雌树的主脉更粗,分支细密如绣;雄树的则更纤细,脉络舒展如书。”

柳梦璃依言细看,忍不住笑道:“原来银杏也分男女,倒是有趣得很。你看这片雄树的叶子,脉络张扬,真有几分少年意气;这片雌树的,温婉内敛,像极了大家闺秀。”

众人沿着落叶铺就的小径前行,满庭的银杏叶厚达数寸,踩在上面柔软无声,唯有叶片摩擦的“沙沙”声,像是时光的低语,又似古卷翻动的轻响。

路两旁的石灯上落满了金黄,灯芯早已熄灭,灯壁上刻着的莲花纹样被落叶覆盖,只露出零星的线条,却仍透着几分古朴的韵味。石灯旁的青苔沾着晨露,与金黄的落叶相映,绿得愈发苍翠,黄得愈发耀眼。

走到庭院深处,一座古朴的碑亭映入眼帘,亭顶覆着瓦当,飞檐下挂着铜铃,风一吹,便发出“叮叮”的声响,与落叶声相映成趣,如一首古老的乐曲。

碑上刻着“五马同槽”四个篆字,字迹斑驳,却仍透着几分庄重,笔画间积着薄薄的尘霜,像是岁月的泪痕,有些笔画已被风化,却依旧能辨认出当年的遒劲。

墨云疏指着碑文道:“相传隋末唐初,五位藩王曾在此拴马议事,马缰绳磨过的痕迹,如今还能在碑座的石槽上看到,那些深浅不一的划痕,是当年权力纷争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