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宇……承泽……”
张清扬的声音突然清晰了些许,褪去了往日的嘶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
“为父……要去了。”
他的目光扫过两个跪在床前的儿子,带着无尽的眷恋与不甘,“这东西……缠了我半年……终究是躲不过。”
话音未落,他枯瘦的手指紧紧攥起,指节泛白。
后背的黑色枫叶印记突然迸发出一阵微弱却刺眼的黑气,如游丝般飘荡在空气中,与床前黑雾中的枫叶虚影遥遥相对,彼此呼应,似在完成最后的共鸣。
那黑气带着刺骨的寒凉,让卧房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兄弟二人连忙双膝跪地,紧紧握住父亲冰凉枯瘦的手。
当指尖触及父亲手腕处那片早已蔓延开来的黑色枫叶印记时,一股凛冽的寒气顺着指尖钻入心底,冻得人骨髓发颤。
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砸在父亲的手背上,却瞬间被那股寒气凝住。
“父亲,您会好起来的!”
张承宇哽咽着,声音带着绝望的哀求,“云虚子道长还在外面与那妖雾缠斗,您再撑一撑,一定会有转机的!”
张清扬轻轻摇头,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
他的目光越过盘旋的黑雾,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似在凝视着远方的紫禁城,又似在与他耗尽十年心血推行的新政作别。
他嘴唇微动,气息微弱,像是在呼唤“陛下”,又像是在念着“新政”,话音越来越轻,几不可闻。
而他手腕上的黑色枫叶印记,颜色却越来越深,越来越亮,如同吸饱了生命精气,在昏暗的卧房里泛着妖异的光泽,仿佛在贪婪地吸收黑雾的力量,又像是在与黑雾完成某种不可告人的契约。
“咻——”
就在黑雾愈发浓稠,即将吞噬整个卧房之际,一道白影突然从张清扬的床笫旁跃然而起,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金光,正是张清扬的虚影。
“道长!我助你一臂之力!”
庭院中与黑雾缠斗的云虚子回头一瞥,看清那道虚影的模样,眼神中瞬间流露出悲切。
他岂会不知,这是张清扬以魂飞魄散为代价的玉碎之搏,是燃烧自身灵体与毕生正气的最后反击。
“我张清扬一生勤政为民,宵衣旰食,岂能让尔等阴邪宵小之徒乘虚而入,窃取我毕生心血凝聚的能量!”
灵体虚影高声喝斥,声音洪亮,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凛然正气。
说罢,他不再犹豫,化作一道流光,与手持桃木剑的云虚子并肩冲入黑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