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天四元素彻底淹没玄元阁的瞬间,颜如玉眉心青莲突然绽放,九叶青莲虚影将两人托至半空。
话音落下,纠缠的道韵在穹顶凝成阴阳鱼,青铜残片的神异倒悬在混沌道图中,映出他们交叠在池畔的两袭衣袂。
叮!
叮叮……
一颗颗星辰虚影被点亮,无数星辰构成星空大海,一片片星域盘旋,宇宙……
……
……
东荒。
血月悬空。
轰隆隆……
一尊太古强族的座驾战车碾碎青石洞天上方的千里云海。
该洞天最后三十七名修士的脊梁骨顿时发出令人心悸的清脆断裂声。
洞天门户上倒悬的神则锁链穿透他们的琵琶骨,被古族战奴拖行着划过雕花影壁,在道统世代传承的《碧海潮生诀》残篇刻字上拖出蜿蜒血痕。
“都是些卑贱蝼蚁,一个仙台秘境的修士都没有,也配称道统?统辖方圆三千里地界?”
银发王族赤足踏碎山门牌坊,九枚血色符文在玉虚峰顶结成锁链。
护山大阵发出濒死的嗡鸣,千年灵脉在血咒侵蚀下崩出蛛网裂痕,琉璃瓦当簌簌坠落,砸在跪满广场的洞天凡人脊背上。
东面丹房腾起的青焰里飘着焦糊肉香,三足魔禽俯冲抓起正在焚烧的青铜鼎,鼎中滚落的赤红丹药在青砖缝里灼出缕缕白烟。
“你们这帮畜生!!!”
老修士嘶吼着燃烧轮海扑向半空,却被一王族少女指尖轻弹的骨笛音波震碎天灵盖,血雾混着脑浆溅在“乾元无极”的匾额上。
洞天内流河水面漂满浮尸,水中倒映着被血月染红的八角钟楼。
南域,西北一角。
一个古族修士挥动三丈骨矛劈开一人族道统的镇派石碑,藏在暗窖里的道童被余波掀翻,额头撞碎在刻着《紫云经》的残碑棱角。
“啪啦”一声,其脑袋俨然开了花,如一破碎的西瓜。
“衡儿!!”
作为该道统高层的孩子母亲扑过去时,上方天穹突然炸开漫天金粟,裹着火星的米粒雨点般砸在下方逃窜、纷乱的人群头顶。
“真是卑贱啊,就这些人吧,修为高的抓回去充作奴仆,修为低的用作劳役……”
银铃般的笑声从云辇里传来,王族贵女赤足踩着修士头颅制成的酒器,猩红指甲划过跪地老妪颤抖的脖颈。
咔……咔……
道统门户前的垛口,悬挂的铜钟突然自鸣,钟体裂缝中渗出暗红铁锈,将最后一声悲鸣染成泣血般的颤音。
……
如仙府世界、秦岭化仙池那样的机缘大争端,饶是当此黄金大世,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频频出现。
数月时间,让盖九幽的震慑余威渐渐淡化。
其终究只是一人,道伤在身,又垂垂老矣,难以撼动大局。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太古种族巨擘从沉眠中出山,北斗五域虽已乱象纷起,但再乱,暂时也乱不到这春秋殿方圆二十万里来。
无始钟镇在这里,即便太古族的那些存在,已经料定无始必然坐化,可依旧没有贸然发难,
只不过,太古种族作威作福惯了,北斗五域那些没有圣级底蕴的部分人族、妖族势力,相继遭受了灭顶之灾,惶惶不可终日。
修士尚且如此,底层凡人更是难以想象。
太古族缺奴仆,缺血食……
除了顶尖战力、资源、道统底蕴,攸一出世,基本上什么都缺。
毕竟,太古时代豢养的低贱奴隶,自然是没有资格被封入神源液中,遗存到后世。
值得一提的是,正是如此末日般的动乱前兆,近来涌入春秋殿辖境的修士、凡人,多如过江之鲫!
数不胜数。
那些前来投奔的修士中,除了散修,却是一反常态的出现了大量中小道统修行者……
……
春秋殿,仙洲。
坐落在太阴真水河以北的玉清湖水面清冽,亭台在日光下泛着微光,十二重鲛绡纱幔被清风掀起涟漪。
谭玄周身神力收敛,五感自行禁锢至凡人之流。
此时此刻,他指节扣着黑绸眼罩边缘,耳畔尽是窸窣衣袂拂过青石板的声响,混着不同香气的忍笑呼吸声从四面八方向他围拢。
修行一道,讲究一驰一张。
长时间的闭门造车般的枯燥修炼终不可取,谭玄会时不时将麾下神女召集起来,谈心论道,共同进益。
当然了。
除此之外,似今日这样的,一些能让他心情愉悦的小游戏,隔三差五也是要举办一次。
“小贼待会儿多注意脚下,免得向上次一样摔个狗吃屎……”
姚曦的嗓音裹着三分慵懒,银丝绣牡丹的雪色襦裙扫过他手背,金线缀珍珠的披帛却故意往反方向轻扬。
她发间衔着九尾鸾钗,丹蔻指尖堪堪擦过他耳垂,又在即将触碰时化作流风回雪。
此举,意在对其做主观上的错误引导。
不远处,空明道韵流转,紫衣飘摇的倩影忽然从太湖石后转出,紫霞仙子广袖间垂落的烟罗带曳动,美轮美奂。
以她的心性,本不欲参与此类嬉戏打闹的,但作为侍女,谭玄一强硬起来,她亦无可奈何。
堂堂先天道胎,因道心魔种,身不由己。
整个春秋殿,女修中唯有两人得以例外,勉强称得上是从心所欲。
一是那数载前率部入殿、极道帝兵傍身、势力极大的青帝后人颜如玉。
其二便是得释迦牟尼部分传承,破而后立,于北斗年轻五绝中,最先斩道的西菩萨……准确的说,应该是春秋殿琉璃阁神女,觉有情。
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那些愿意陪谭玄这般的,俱是有过“合道”经历的枕边人。
在其面前,多少能够放下一些公主、仙子、神女的包袱,打闹一番,舒缓一下枯燥的修行。
“七丈外的回廊地板,被她们撬开了一部分,小心落水……”
紫霞发间木樨香混着清冷语调。
话音未落,她素手已掐了个移形法诀,月白绣银竹的裙裾翩然掠过水面,在涟漪荡开前便隐入回廊深处。
规矩使然,她们藏身之时,可用术法,但当谭玄开始抓人时,便需与凡人无异了,且范围仅限于这座“亭台”之上。
“玄郎,你每次都只抓到我,太没意思了,这次你这样……”
雨蝶公主附耳跟谭玄细语了几句,不知说了什么天机。
而后,叮叮咚咚的珠帘之声响起,她身形掠开,一袭浅蓝轻纱拂过紫藤花架,腕间玉镯与银铃相撞出清越声响。
她发髻簪着的冰晶蝶翼随动作轻颤,偏又在谭玄循声转身时,被宸汐拽着躲进垂花门后。
走动间,石榴红腰封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指尖凝着半片被扯落的紫藤花瓣。
“十……”
“九……”
“八……”
“……”
“三……”
“二……”
“一……”
倒计时毕,眼睛被蒙住的谭玄,开始了他愉悦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