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叹为观止了,一晚上不是忙着喝茶,就是忙着吃饭……”也不帮着劝劝那姐弟二人。
“……臣也找不着机会插话。”他解释,况且确实也没他插话的份,那姐弟二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夏漓瞪了黎寻之一眼,跟她呛声的时候,话不是说的挺溜的?见他对她的白眼不以为意,似乎更高兴了。她也认识这位世子爷这么久了,这会儿是第一次见他情绪外露,一张俊脸,满是笑意,这么高兴?
看着眼前的黎寻之,她有些莫明其妙,突然这么高兴,也不说说出来众乐乐,自己一个人垂眸独乐,莫不是在笑话她?回想了片刻,觉得没什么让他笑话的地方,便故意恶心他,直接盘腿坐在了位置上,才道:“你再三的想逛街,现在想必是逛高兴了,那咱们回吧。”各回各家吧,她累了。
黎寻之现在确实很开心,不想这么快走,道:“臣高兴不是因为逛高兴了,是因为…殿下刚刚…亲口对外人承认,我是殿下的夫婿。”
他忍着心中涟漪,观察她听到自己的话的反应,见她哽住,尴尬的咳了一声,便收回视线,继续看着眼前的桌案微笑。
什么夫婿?你是不是少说了两个字!夏漓被黎寻之哽的忍不住干咳,给自己灌了一杯茶水缓解尴尬后,她瞪向他,他却并不看她,只他朝着她这一侧的耳朵已经通红……
“……”夏漓无语,害羞你还要把话说出口撩她,这不是自找罪受么,她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觉气氛不大对劲,她有些坐立难安,动了动身子,腿边被插在裤腿的匕首硌了一下,脑中就有了想法……
她将匕首拿出来,给何有才,并给他递了个眼色。
何有才点点头,接过匕首,再在袖袋中摸出一个盒子,将两样东西恭敬的放在了黎世子的桌案上。
黎寻之见眼前多出的两样东西,有些愣怔,电光火石间,心中一跳,这莫不是……,他看了一眼夏漓,又立即收回目光,伸手摸上匕首……
“我想不到要送你什么,见你身上也没佩玉佩,想必是你的给了我之后,便没有再戴其他的,我府上没什么男子佩饰,刚刚在‘镂外楼’见这块玉佩不错,便买了下来,嗯,玉色没有你的那块好,你别嫌弃。”他的那块是家传古玉,想找个差不多的,可能不那么容易……
他将盒子打开,将玉佩拿在手里,是一块蓝田烟玉,双面刻着松、竹、梅三君子,虽不是古玉,但也价值不菲,他道:“怎会嫌弃,我很喜欢……”只要是她送的,他都喜欢……
“这把匕首,是我出京时,陛下所赠,外观虽然普通,实则削铁如泥,也送你防身。”这把匕首看着普通,实则价值连城,倒是还能与他那块古玉的价值匹配。
“多谢殿下,臣便也不客气的收下了。”他合上玉佩盒子,不掩笑意,双眼直视她。
夏漓只觉他的眼神贼亮,仿佛带有勾子,让她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时辰不早了,回家吧。”
“好,不过,殿下,臣还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
“殿下在承明宫吹过的那管竹笛,能一并送给臣么?”
自那日他听过她吹的笛音后,他便记下了曲音,回府用自己的笛子试过她吹的那首曲子,却怎么也吹不出她吹出的那种韵律,他想要那管竹笛很久了……
夏漓不解:“送你倒是可以,只不过就一苦竹做的笛子,遍大街都是,又不值钱,你要它作什么?”那是她小时候做练习用的,并不是什么稀罕物。
“东西的价值并不一定以金钱考量,臣觉得那支笛子吹的曲子格外好听。”
毛病,以前附合太子说她吹的不好,这会儿却要她的笛子,她郁闷:“我的曲技不好,留支笛子在身边也是为难自己,送给你也算是物尽其用”,拿去好了,都给你。
他见她误会,也不解释,只站起来要送她回府。
她起身,边走边想,黎寻之应该不会嘲笑她,那他要她的笛子……,不会是因为他送了三份礼物给她,他也要收三份回礼才觉得公平吧……
二人坐马车先送夏漓回府,在公主府门口,夏漓接过下人送出来的竹笛,亲手递给黎寻之:“好多年前的旧物,说不得用两天就得裂开掉,要不我给你找根玉笛?”
黎寻之双手接过笛子后,握于右手,借着灯笼里的灯光看了看,道:“不用,这根就很好,不需要其他的了。殿下今日想必累了,进去后早些休息。”
“好,你回去也早点休息,明日还得早朝。”行吧,不要拉倒,她也省功夫了。
二人在公主府门口分别,看着她进府,黎寻之也随后上马车回府。
回府后,黎寻之将三份礼物依次排开,置于书案上。
先取出玉佩,置于眼前认真观察、摩挲,她必定是借去净室时,特意给他选的,他不由心神微荡,笑意在眸中绽放,爱惜的摸了摸,以后要日日戴上才好。
再拿起竹笛,回想她那时坐在亭栏上的身影,那首他不知名的曲子,回荡在他耳中,有机会得向她打听一下,那首曲子叫什么曲名……
最后握住匕首,抽出匕身,来回翻看,这是她贴身携带的物事,刚刚给他时,还带有她的体温,外观冷厉,却让他的心温热……
他送她礼物时,虽也盼着她能回礼,却也做好收不到回礼的心理准备,这么多天过去,就在他已经放弃,决定自己更主动一点靠近她时,她的回礼以这样的方式不期而至,今日,真是意外之喜……
……夫妻名分已定,她应该已经接受他了吧,可是,这还不够,她如果能再靠近他一些就好了,不是因为他送礼才回礼,而是主动的、心甘情愿的靠近他……
认识这些时日,对她一点点了解,也一点点的知道,她除了陛下,从不主动接近别人,即使血亲如太子、二皇子,她也处之淡然,大多时候都是守在她的宫殿与公主府里……
那么,就由他画尽己所能,一步一步走近她……,他想知道她的心中所想,想知道她那十年的经历……,什么样的经历,会造就这样聪慧而不骄躁、锐利而有意趣的女子呢?……他,想了解她的所有……
他虽恋慕她,但她看他的眼神并没有爱慕之意,即便陛下赐婚,她也淡定如初,见到他时行止冷静,待他与从前无二致,对他似乎没有半点在意,他在心里懊恼,难受,怕她拒绝他,怕她不喜欢他……,今日眼前的这些礼物,是不是说明她也有那么一点点在意他……?
他心中纠结,一时开心一时忧心,不得不勉强按捺住心绪,将东西仔细的收好,阖目歇息,明日早朝后,说不定能在宫里还能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