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七巧正跟着礼部的人学习宫廷礼仪,学得头昏脑胀,桑云的到来,算是暂时解放了她。
“呐,登州来的急信,你家的案子破了。”桑云将信递给她。
张七巧急忙拆开,匆匆读完,眼角已然湿润,手不住颤抖,“我终于能告慰我爹娘还有妹妹的在天之灵了。”
“凶手...果真是你叔叔吗?”桑云总觉得,这个案子破得过于轻巧。
“嗯。”张七巧惶惶然点头,她突然抓住桑云的手,说道:“我这就向官家请旨,允我回归故里。我不但要料理爹娘的后事,还要当面问一问叔叔,我们家究竟哪一点对不住他,何至于此。”
“我陪你一道回去。”桑云顿了顿,低声道:“我想清楚了,将家中的房子卖了,搬到汴京来生活。我们以后都会有光明的前景的。”
两人相视一眼,便默契地做了决定。
于是,张七巧即刻入大内,向官家陈述这桩事。
“张卿身世如此坎坷,却依旧一心向学,乃我朝诸多学子之表率。这样,我命皇城司派人一路护送你归家。若是遇上个什么事儿,也有人保护你。”官家深思过后,说道。
“多谢官家,只是...”张七巧皱眉,想了半天,还是嗡嗡开口道:“臣当守孝三年,只怕耽误公主。”
官家还没说话,赵音舜倒是从屏风后冒出来,抢白道:“我只十六岁,才不怕被你耽误呢。就是等你三年又如何?仁宗的福康公主不也双十年华才出嫁的么?”
“音舜!”官家脸都绿了。
这里虽非大殿,但是身为公主,却偷听哥哥和臣子之间的谈话,还跳出来插嘴,简直无礼到了一定境界。更不必说,还置喙未来驸马的家事。
赵顼对此感到头痛,自己的另一个妹妹宝安公主知书达理过了头。所以想着,将赵音舜养得烂漫活泼些,也未尝不可。现如今,他有些后悔。
“反正我告诉你,你休想借此缘故丢下我。”赵音舜才不怕哥哥,撅着嘴,冲着张七巧道。
张七巧也很头痛,她实在想不通,堂堂千娇万宠的公主,为何会对自己情根深种?张七巧曾在铜镜中左看右看,觉得自己女扮男装,既不风流,也不倜傥。
“来人,将公主送去自己宫中待着,不许她再到处乱跑,否则公主近侍一同受罚。”官家唤人道。
面对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妹妹,官家不忍心苛责。但再不束缚她的行为,若惹出什么祸端来,群臣就要有非议了。
晚上,街边铺子商客往来,车马人群喧嚣。许遵换了身便服,面无表情,带着钟大锦衣夜行。
就在两个时辰前,钟大跟许遵说,桑云感念于他的照顾,想要请他吃个饭。
为了避免永安巷中的众兄弟们蹭饭,桑云将邀约地点定在樊楼对街的小馆子。用桑云的话说就是,馆子虽小,但周遭的繁华却是一样的。
“许大人,钟大哥,这里这里!”
人群中,桑云穿了身红色的旧袄,在人群中很显眼,正在拼命朝许遵他们挥手。
钟大见桑云占着外头的一张桌子,忙上前,拿自己的袖子替许遵擦拭椅子,随后才在一边落座。
桑云将菜单递给许遵,“许大人,你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