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吹过,狼群围成一圈靠紧,将那小小的襁褓夹在中间,一头母狼从众而出,在包围中,将襁褓用嘴掀开,露出其中青紫了小脸,发出微弱啼哭的人类幼崽。温热的触感袭来,幼崽凭着本能吸允,温暖乳汁进入身体,渐渐红润了小脸,露出安宁满足。
饥饿的野兽,却哺乳着人类幼崽,如此画面,在这寒冷中,让人见之心暖。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林中白鸟回归,百兽齐出,百花绽放,百树抽条。群狼中,一人类幼崽坐在母狼身边,清澈无暇的双眸,兴致勃勃的围观着眼前的围杀,时不时的发出娇嫩狼嚎,好像助阵。
被围攻的山羊发出濒死哀嚎,“噗通”倒下。
母狼叼着人类幼崽,群狼让出一条道,待那人类幼崽被放在山羊脖颈处,头狼用头拱了拱山羊的尸体,就见那人类幼崽欢快的扑腾起来,爬了过去,小靠近破开的伤口,“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尚且温暖的血液划入喉咙,流入体内,直到吃饱,幼崽挺起小身子,打了个小嗝。
见幼崽吃饱,群狼这才一哄而上,撕咬起战利品。
幼崽就在旁边,百无聊赖的抓着地面上的泥土和杂草玩耍,直到狼群饱腹,再次被叼在嘴中,晃晃悠悠,慢慢吞吞的离开。
春去冬又来,森林醒来又沉睡,如此反复,却是几载春秋不知时。
群狼中的头狼换了一茬,老狼年迈,拖着伤体悄然离开,那人类幼崽却如同抽芽一般长大,骑在母狼身上,眼神凶狠如饿狼,嚎叫声与狼无二致。
再一次冬季,群狼出动。灰白间的狼群中,一道黑黄的小团儿太过突兀。
幼崽一个俯冲,四肢着地,与群狼一起,围攻猎物。
而那即将被围攻的猎物,却发出一声轻“噫”。
幼崽若有所感,擡头,眨眼,好奇与疑惑一一闪过。
这是幼崽第一次见到和她相似的动物,不似这林间任何动物,狼妈妈说叫“人类”。
狼嚎此起彼伏,幼崽仰头,一一回应。
狼群爱护幼崽却又残忍,在它们看来,这是人类,是食物。
幼崽被狼养大,早已狼性养成。
眼前的,不是同类,是食物。
小小的一团,她压根不知道对与错,只有被狼养出来的本能。
那被围攻之人,却是轻轻一叹:可怜,可叹。
小小稚儿,被狼养大,可怜;小小稚儿,被狼养大,却也可叹。
不见时间过去多久,幼崽眼前一花,狼群就被那人手中的一根长毛棍子纷纷甩飞,落在地上一个翻滚,躬身戒备。
幼崽嚎叫,一个飞扑,却是将将扑进了那人怀中。
一双宽厚的手掌将她没有毛发的小身体往自己的衣服里一塞,顿时,温暖的感觉包裹住她光裸的小小身躯,驱走寒冷。
她的攻击僵住了,好奇而又警惕的擡头,正好与那人低头的眼睛对上。
这人类只有两处有毛,却是没有狼妈妈似得能保暖,身上的物件,却如此暖和。
人类……都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