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拨开一堆烧熔的电路板,一块扭曲变形的黑色塑料片嵌在支架下——那是半只破损的警用呼吸面罩,内衬上残留着类似电路烧焦的蓝色结晶。
当时我没多想,只当是三年前那场大火的普通遗物。
可现在,它正以幽蓝微光,在我记忆深处重新燃烧。
林疏桐颤抖的手指划过瓶身:「0714」编码下方有一行几乎看不见的小字——“建议静脉注射”。
我们翻遍父亲的所有笔记,找不到任何关于“注射方式”的说明。
我说:“如果是毒药,死的也是我。”她摇头:“不,如果它是钥匙,只有你才能打开门。”那一刻
针头刺破皮肤前,我闭上了眼。
全息影像中的火焰没有温度,可我却感觉自己从骨头缝里燃起了冰冷的寒意。
那枚烧得赤红的警号,在我父亲沈鸿的手中,像一枚来自地狱的印章,决绝地烙向我搭档陈默的后颈。
滋啦一声,青烟升腾。
那不是影像,那是刻在我视网膜上的真实,是贯穿了我三年的谎言被撕碎的声音。
三年前,那场被定性为“意外”的化工仓库大火,陈默为了掩护我,被爆炸的气浪吞噬,英勇牺牲。
这是所有报告里的结论,是我亲眼所见的“事实”,也是我胸口这道狰狞疤痕的来历。
可现在,这段被编码为「0714」的影像告诉我,现场根本不是一场意外的爆炸,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烙印仪式。
陈默的牺牲,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被精心编排的骗局。
而导演,就是我的父亲,前任市局技术科的总负责人,沈鸿。
为什么?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颤。
我的指尖不受控制地摸向衬衫的第三颗纽扣,那是我下意识的紧张动作。
然而,指腹传来的触感却异常冰冷、坚硬,带着一种熟悉的凹凸纹理——那不是布料的摩擦,而是金属与蚀刻纹路在皮肤上划出的细微刺痛,像有无数根冰针正顺着神经爬进骨髓。
我猛地扯开那颗纽扣的纤维缝线,将它翻转过来。
在纽扣内侧,用一种几乎无法察觉的工艺,刻着一圈逆向的磷火纹路。
幽蓝的微光在暗处悄然浮动,仿佛活物般随呼吸明灭。
我见过这个纹路,它和陈默遗物里那枚警徽背面的家族徽记,同出一源。
逆向的……就像镜子里的影像。
一个荒谬到令人发指的念头在我脑中炸开:这件我穿了三年的衬衫,这颗看似普通的纽扣,从一开始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不对!”林疏桐的声音像一道尖锐的冰锥,刺破了我混乱的思绪。
我猛地回头,看见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数据流,虹膜边缘泛起金属般的冷光。
她那只由“晶体记忆金属”构成的左臂,此刻正毫不犹豫地插进桌上那个装着“终止剂”的玻璃瓶中。
瓶身剧烈震动,发出嗡嗡的蜂鸣,像是某种沉睡的机械意识被强行唤醒。
冰冷的液体在瓶壁内翻涌,折射出诡异的蓝紫色光晕,映得她半边脸如同鬼魅。
“我母亲的真实死亡时间,是在0713!”她嘶吼道,声音里带着绝望的确认。
她的虹膜正对着瓶内液体进行高速扫描,一串串复杂的数据在她眼中瀑布般流淌,伴随着细微的电流噼啪声,仿佛思维本身正在燃烧。
“瓶内液体正在以3℃的恒定温差进行熵增分解……这个公式,这个反应曲线……和我父亲笔记里记录的‘星尘’启动公式,完全镜像!”
林疏桐的父亲,是市局特聘的生物学家,她母亲则是他的助手,三年前同样死于一场“实验室事故”,时间点就在陈默牺牲的前一天——0713。
两个不相关的案件,两个悲痛的家庭,在“终止剂”、“磷火纹路”和“镜像公式”这些诡异的线索下,被强行拧在了一起。
终止剂,这是我们从父亲留下的秘密实验室里找到的唯一线索,我们曾以为它是破解一切的关键,是关闭所有谜团的钥匙。
现在看来,它更像一个潘多拉的魔盒。
“必须阻止它!”我抢过她手中的终止剂,拔出配套的注射器,针头对准了自己的手臂。
无论父亲的计划是什么,无论这瓶液体究竟是毒药还是解药,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不能再被动地看着谎言继续上演。
就在我准备将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异变陡生!
针尖上那一点金属,突然迸发出一团幽蓝色的磷火,像一条有生命的毒蛇,瞬间缠上了我的手腕。
那火焰没有热度,反而透出刺骨的寒意,顺着血管一路蔓延,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晶在生长,每一寸推进都带来针扎般的刺痛与肌肉痉挛。
紧接着,火焰轰然炸开,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我和林疏桐狠狠地拖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