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邶朝他挥手,兴奋得不得了。
“不是说请半天假吗?怎么这会儿才回来?”池冉上下打量,见花邶完好无缺,不像有事的样子,悬了一天一夜的心才彻底放下来。
“老板,我弟弟,他,他有知觉了!”花邶整个人都显得异常亢奋。
池冉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也笑起来:“那是好事呀!”
“对对,好事,是好事!”一向待人接物游刃有余的高情商青年挠挠自己的后脑勺,笑得傻兮兮的。
昨天下午,接到邻居王婶的电话后,花邶立即请假赶回去,到家的时候救护车已经来了。
看着躺在担架上双目紧闭的弟弟,愧疚,自责,悔恨,再一次如潮水般向他席卷而来。
明明那一天在大巴车上的本该是他啊!
明明出车祸瘫痪的本该是他啊!
明明此刻被擡上救护车的也应该是他……
王婶在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但花邶仿佛根本听不见,他满脑子都是弟弟花郊惨白如纸的脸庞,和对方看不到希望的前路。
花邶无声苦笑,如果这一次花郊再出事,他该怎么办?
花郊被推入急诊室,他一个人坐在等候区的排椅上,身边是像影子一样来回晃动的病人和家属,消毒水的味道压得花邶几乎透不过气。
终于急诊室的门被打开,花郊的主治医生李回春神情前所未有的严峻,花邶心里咯噔一下:“李医生,我弟弟他……”
“头部没什么事,只是轻微脑震荡引起的昏迷,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李回春眉头紧锁。
花邶正要松口气,就听对方又道:“但他一直以来的脊髓损伤情况似乎有所变化。”
花邶呼吸一滞,他不是很明白医生的意思,什么叫有所变化?
花郊之所以会瘫痪是因为车祸导致脊骨断裂,脊髓颈膨大以上发生横贯性的病变,这是半年前就得出的结论,所以能有什么变化?难不成今天这一摔,还给摔好了?
大概看出他在想什么,李回春竟然点点头:“其实也不是摔好的,周一那份脊柱MRI报告刚才出来了,上面显示你弟弟的脊髓T2信号较之前有所减弱,当然也不排除是仪器误差的可能……”
李回春后面的话花邶已经没心思听了,脑子里只剩下那句T2信号较之前有所减弱……
他不是医学生,但花郊的每一份检查报告他都仔细研究过,对那些数据图像简直比对自己的脸还熟悉。
T2信号减弱并不是什么坏现象,相反它预示着脊髓的病变程度在降低。
花邶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半晌才讷讷地问李回春:“您的意思是我弟弟的脊髓损伤有恢复的迹象?”
他问得小心翼翼,似乎害怕声音一大,美梦就会破碎,重新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李回春见多了病人家属,非常理解他的心情,但本人其实并不乐观:“虽然有所减弱,但幅度实在太小了,只有零点几个点,所以我们更倾向于是仪器的检测误差……”
“不,不是的,不是误差!”花邶激动得牙齿打颤,语气却十分笃定。
李回春以为他接受不了自己说的那种可能,谁知就听花邶继续道:“医生,我要求做进一步的增强检查。”
李回春惊讶,然后点点头:“已经安排了,半小时后就能出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