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节(2 / 2)

“沉水!沉水!”

……谁在叫我?我已经死了……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混沌的意识突然恢复清明,接着身体也像是冬眠后复苏一般有了知觉,她猛地睁开了眼,迅速翻身坐起,然后愕然望着眼前的景致。

素竹小楼,楠木卧榻,这是她还做公主时候住的地方。

怎么回事,自己分明在辕台上被毒酒赐死,为何会睡在这里?难道自己饮下鸩毒,竟是没有死?

来不及细想,胸口一阵剧痛,好像被人用刀子狠狠地刺穿了一样,她险些惊叫出来,手一把攥住了自己的衣襟。

“沉水!”有人迅速扶住了她的肩,令她坐直,然后运气翻掌,拍在她后背上,她甚至还没看到那人的相貌,喉间就涌起一股腥甜,不由得身子一扑,吐出一口污血。

看着被面上大团的黑红血迹,她半晌回不过神来。

自己中了鸩毒,竟然真的没有死?

她发怔的这一瞬,运功替她逼毒的人已经收势,然后一把从后方抱住了她,连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沉水,别怕。”

……自己真的活了下来?可又为什么,会在素竹小楼中?

她带着满腹疑问,扭转头去,想向身后那人问个明白,却在看清楚他相貌的一霎呆住了。

紧抱着自己的人一张年轻俊朗的脸近在咫尺,眉如折剑,焦虑地微蹙起,眼若晓星,饱含疼惜之意,英挺的鼻梁在她鬓角处轻蹭,温凉的唇则紧挨着她的唇角,仍在自言自语地说着别怕没事一类的话。

二人的距离可谓亲密无间,对方面上的怜惜之意也不像作假,但她十分肯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他是谁?为何会在自己的卧房之中,还将自己紧搂在怀中?

顾不得自己刚吐了血,她一把挣脱开男人的臂膀,连滚带爬地在凌乱的被褥间站起,眼角瞥见墙上挂着一柄剑,便想也不想地抽出来,剑尖直指那人的鼻尖。

“沉水!你冷静点!你才刚受了伤,不可动气啊!”那人本想拉住她,却不得不屈服于那看上去锋利无比的剑芒之下。

她站在卧榻上,脚下虚浮无力,手臂手腕也微微发抖,像是不堪承受手中长剑的分量,脑袋更是一阵阵犯晕,歪歪倒倒地几乎栽下床去。

“小心!”那人见她在卧榻边缘摇晃,吓出一身冷汗,忙提醒着,想要伸手来扶。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是谁?

头虽晕,眼却是明的,榻边一脸焦急、生怕自己摔下地的男人,不仅是她从未见过的,而且还是个和尚!

一个从未谋面的和尚出现在自己卧房里,还做出那过分亲密的举动,这究竟、究竟是怎么个事儿?

她刚刚醒来,怎么也想不通里头的玄机,只觉得一睁眼,所有的事物都和自己的认知不同,完全是一团迷糊。

“你是谁?为何会在此处?”她勉力支撑着身体,咬着牙问。

那僧人被她这么一问,先是一愣,紧接着忙将双手合十,对她躬了躬身:“阿弥陀佛,俗名法号俱是称谓,不足挂心,公主将贫僧当成路边的一颗小石子就好。”

什么话!她怒睁杏眼,还待再问,楼外已有人听到动静,四五人一齐冲了进来,一见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就吓坏了。

为首的一名女子锦衣罗裙,不施脂粉却秀色天成,和身后几名一看就是丫鬟的姑娘分明不同,只听她焦急地上前来劝道:“公主不可如此啊,不苦大师是来替你化劫的,你前日遭奸人暗算,受了重伤,全靠不苦大师出手搭救,方才能化险为夷,公主万不可伤了恩人性命啊!”

“……解忧,”她怔怔望着床前那女子清丽的面容,一时呆立,“你是解忧?”

那女子忙点头:“是我啊,公主,快把剑放下,你自己尚且重伤未愈,怎可再动刀兵?”

……怎么回事,解忧……解忧为何会在此处?她不是已经下落不明了吗?

一分神,手中的长剑被那法号不苦的僧人夺了去,扔在床脚,人也被锦衣女子不由分说地按回榻上躺下。刚才进来的丫鬟们手脚麻利地将吐了血的被子搬走,换了一床干净的给她盖好。

她呆呆地任由她们摆弄,两眼只落在那锦衣女子的脸上,似乎想看出点什么名堂来,那女子也似注意到她的视线,替她理了理额发,关切地问:“公主,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说着就要替她切脉。

……解忧,云解忧,碧落宫的女御医,也是自己无话不谈的好闺蜜。

“解忧!”她禁不住热泪盈眶,一把抓住云解忧的衣袖,哽咽着道,“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云解忧只当她是被吓坏了,便俯下身去半抱着她,手在她背上轻拍,安抚道:“没事了,公主,多亏了不苦大师,你的内伤已无大碍。”

……内伤?对,他们刚才也说,自己是受了伤,自己分明是中了毒,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