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的没有人性?”
秦纵意只是冷笑。他们还能叫做人吗?那些士兵就是杀人的机器,朝堂之上的官员也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禽兽。
只是抱怨之词,多说无益,除了让自己人消磨了斗志,便是软弱之辈才有的表现。
秦纵意端然坐着,眉稍之间已经浮起了一层煞气。
吴裕常便下决心道:“好,我听你的。此时不战,更待何时?”等皇上下了圣旨,求和使者一到,除了交接琐事之外,他们都必须得撤回三百里以外的扶风城。
那时还打什么?师出无名,形同于谋逆造反,不用说别的,皇上先对他们存了疑忌之心,一通打压下来,白白的让锦国人看了笑话。
两人对着沙盘,又指着堪舆图,商议下一步如何打,如何接应。门外成熠匆忙的跑过来,朝着两人行礼,先朝着秦纵意跪下,道:“将军,属下无能,尽管追上了苏姑娘,却没能劝得她回心转意。出城没多久,又遇见了锦国的德王,小人寡不敌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掳走了苏姑娘……”
吴裕常恨的咬牙切齿。他竟然还敢在城外出没,真是当他景国没人了。
秦纵意却只是淡漠的嗯了一声,挥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成熠以头触地,几乎失声:“将军,属下无能,罪该万死……”
秦纵意略微扬高了声调,道:“千死万死,别死在这,去战场上叫敌人死才是你的本分。”
成熠蓦的顿住,半晌,起身道:“将军教训的是,属下,知道了。”
秦纵意轻轻放下手里的东西,缓缓的坐下去,眼睛茫然的厉害,一时无法聚焦。
他伸手去够茶碗。
手背上的青紫已然褪掉了深重的颜色,却还是有浅白的痕迹。他的手还是那么稳,看不出一点异常的迹像。可是他够了半天,也没能够到。
明明近在咫尺,他却似乎隔了万水千山。
吴裕常别了头,不忍心挑明他的脆弱,也不忍心挑破实情,只道:“我去叫梁诺,叫他把印信和虎符都拿来。”
苏岑出事,秦纵意就更不可能不出兵了。
梁诺带人去招惹锦国的兵马。锦国一出兵,他就带着人马往回跑。
锦国人追了几次,见他不是往山坳里跑,就是往城里跑,虽说没有伏兵,可也着实讨人厌。往往不分时候,正在埋锅造饭,他带人就冲过来了。
有时候刚刚睡下,号角就又吹响了。
等到带人冲出来,梁诺的人早就跑远了。
他在这边搞疲乏战术,秦纵意带着十万人马,在黎明前最黑的四更,直插进锦国的腹地。他有备而来,又有梁诺在前面打埋伏,这一路行来倒是极顺畅。先是烧毁了锦国的粮仓,再后来与从京城回来的欧阳世德相遇。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一场厮杀异常惨烈,最后两方各有输赢,不相上下。最后却还是秦纵意凭着本事,一刀将欧阳世德砍在了马下。
主将落马,锦国兵马群龙无首,一下子成了虫。纵然有欧阳世德身边的人勉强还能临危不乱,却也露了颓败之像。
成熠杀红了眼睛,不等秦纵意示下,嗷嗷的喊叫着,率人杀将过去。
锦国兵败,自相残杀,马蹄下尸体横七竖八,分外的凄切。
秦纵意却只站在马上,看着从地上勉强挣起身子的欧阳世德,问:“苏岑呢?”
欧阳世德自知落到秦纵意的手里,再无生意,只是诡异的笑道:“你不要她,视她如敝履,又何必问她的去向?”
他知道他的底细,所以有恃无恐的嘲弄,掀起他的伤疤,不带一点手软。就算他杀了自己又怎么样?景国大败已成定局,他自己也背负着一生的耻辱,此世再也见不得光,只怕连祖宗的姓都要辱没,何惧之有?
秦纵意沉了眸子,那里面潭光凛凛生寒,却只是不动声色的道:“我虽自幼习武,也久在边关,更见惯生死,可从来都厌恶杀人,讨厌见血,时至今日,不得不对德王自愧弗如。”
欧阳世德恬不知耻的道:“孟小将军客气。”
秦纵意呵笑一声,接着道:“有一种疼,杀在别人身上,永远体验不来,见再多的血,也要看着自己的血一滴滴流出来,那才叫见过血腥。德王很有幸,能够在自己身上体验品尝。”
他不说也罢,总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