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中行廊内,一位道士笑呵呵地张开双手,十指舒展,掌心朝上——那双手除了常年习武留下的厚茧之外,空无一物。
紧接着,他倏地攥起双拳,如摇铃般轻快晃动。
“嘿!”一声清喝,他将两拳猛地相碰——再展开时,掌心竟凭空多出一朵含露的鲜花,娇嫩欲滴。
“哇——”小鐷睁大了眼,眸子里亮晶晶的,连连拍手,“好厉害!伯伯太厉害了!”
“嘿嘿,厉害吧?”道士笑得眼尾纹都漾开了,那份慈祥几乎要从皱纹里溢出来。
他小心地将花别在小鐷鬓边,衬得她那双明晃晃的大眼睛更加灵动。
“哼,不过是些小把戏。来,看姨姨给你变个更厉害的!”坐在小鐷另一侧的道姑似乎不服,轻点她的肩头,引她转头看来。
道姑从怀中拈出一张黄纸,食指与拇指轻巧一捻,黄纸便被捻成了一朵纸花。她对着纸花轻轻一吹——“呼”地一声,那纸花竟倏地燃烧起来!
火焰如蝶翼舒展,托着纸花翩然升起,悬停在她掌心之上。燃灼的火花仿佛听从号令般,稳稳悬在道姑手心上方几寸,绚烂的火光持续了十余秒,才渐熄成灰。
“哇!”小鐷笑得更灿烂了,小手拍得通红,“好漂亮!姨姨好厉害!”
“哈哈哈——”道姑忍不住笑出声,疼惜地抚过小鐷的发顶,那份喜悦与慈爱,一时掩去了她眼底深藏的焦虑与疲惫。
不过半日相处,这两位老师傅,几乎快把小鐷看作亲孙女了。
“切,你这不也是小把戏?”一旁的道士像是存心要与师姑较劲,起身从内衬中抽出一张繁复精美的符箓。
“喝!”他马步一沉,低喝出声。那符箓竟无风自起,随他指尖牵引,在空中回旋飞舞,焕发出莹莹清光,如月华流转。
“开!”道士双手一震,符箓应声化作两团光球,曳着绚烂光尾,于空中写下一个大大的“安”字。
光字辉映,将他衬得宛如真仙下凡。小鐷看得呆了,小嘴张成圆圆的“O”型。
“来,小鐷,伸手。”道士俯身,含笑牵起她纤细的手腕,另一手引向那浮空的光字——一缕金丝自其中抽出,被他迅速缠绕在她腕上。
未待小鐷看清,金丝已如融进肌肤般,隐没不见。“嘿,伯伯佑你今后百病不侵!”
“好啊,你可真大方!师父留下的符就这几张了,你说烧就烧!”道姑气笑,摇头叹道。
“哼!这下看你拿什么跟我比?”道士得意地扬起下巴,胡子随着翘起的嘴角发颤。
“噫!贫道什么时候输给过你?”道姑双眼一瞪,竟也从腰间抽出一张同样的符箓!
“起!”
光影重演,第二缕金丝缠绕上小鐷另一只手腕。
“哼!”道姑挑眉,那眼神分明在说“该你了”。
“哈、哈、哈,好好好,师妹你还是这么爱跟我较劲!”道士朗笑,随即自怀中取出一方刻有八卦的木盘,“要比,就比你我最拿手的!”
“正合我意!”道姑一笑,也取出自己的木盘。
小鐷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被晾在了一边。
她也不吵不闹,只安静坐着,笑吟吟地看着两位老顽童斗法。
“山风起,叶落四片,两张朝天!”道士一转木盘,掐指断言。
微风应声拂过,四片叶子翩然落下——恰是两片朝地,两片朝天!
“两鸟栖枝,问三声答四句!”道姑蓦地睁眼,指天轻喝——恰有两只鸟落上枝头,啁啾鸣叫,不多不少,正是七声!
小鐷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