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 > 女生言情 > 开局上海滩:我以商道破危局 > 第416章 织人之锤,暗线初鸣

第416章 织人之锤,暗线初鸣(1 / 2)

顾承砚的指节抵着石桌边缘,指腹在"织人"二字上反复摩挲。

江风卷着晨雾从窗棂钻进来,吹得泛黄的纸页簌簌作响,却吹不散他眼底翻涌的光——那是前世在故纸堆里翻到"江南机户十不授"时,从未有过的滚烫。

"阿砚?"苏若雪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背。

她不知何时已凑近些,发间沾的江水在晨光里凝成细珠,落在他青布长衫上,洇出个浅淡的痕,"你看这里。"她的食指虚点纺锤中部的纹路,"和《黄帝内经》里的手太阴肺经走向......像不像?"

顾承砚的呼吸陡然一滞。

前世给学生讲《中国手工业史》时,总爱调侃"老祖宗把技术藏在经史子集里",此刻却真真切切触到了那根线——纺锤的弧线分明是按人体经络走的,从"少商"到"云门",每个节点都对应着织娘运梭时最吃劲的穴位。

"锤头。"他突然握住图纸边缘,指节因用力泛白,"我娘说'此器非为织布',那锤头......"话音未落,他已抄起桌上的铜镇纸,轻轻叩了叩图中锤头部位。

苏若雪会意,从袖中摸出半枚银簪,尖端挑开锤头的云纹刻痕——金属摩擦声像根细针,扎得两人耳尖发烫。

一片薄如蝉翼的铜片落下来,露出藏在锤头里的十二枚微型齿轮。

最小的那枚只有米粒大,齿牙却精雕细琢,每道纹路都刻着小字:心定、手稳、目准、气匀......

"这是......"苏若雪的声音发颤。

她伸手去碰齿轮,指尖悬在半空又收回,像怕惊碎什么,"《断兰织诀》里说'织机易铸,织心难磨',原来母亲早把'磨心'的法子,藏在机器里了。"

顾承砚突然想起昨夜拆船时,老周蹲在船底敲锈的模样。

那老头干了三十年船匠,锤子下去分毫不偏,连飞溅的铁锈都像算好的——原来真正的匠人,连举手投足都暗合"手稳目准"的刻度。

他喉结动了动,将齿轮轻轻拢进掌心:"不是机器,是'人格筛选器'。

我娘怕技术落进野心家手里,所以设了道坎——过不了这坎的,连齿轮都转不动。"

苏若雪转身从蓝布包裹里抽出本线装书,封皮已磨得发白,正是《断兰织诀·心织篇》。

她翻到某页,指腹抚过褪色的字迹:"这里写'双承布为引,活谱机震频为媒',我从前只当是染布的法子......"她抬头时眼尾泛红,"阿砚,母亲是要让技术自己挑人——心浮的,锤卡死;心诚的,锤自鸣。"

石桌上的铜炉飘起沉水香,顾承砚望着香雾盘旋上升的轨迹,忽然笑了。

前世在商学院讲"企业价值观",学生们总觉得虚;此刻摸着掌心里的齿轮,他才算懂了——真正的火种,从来不在图纸里,在人心的火候上。

"青鸟。"他提高声音。

舱门外很快响起脚步声,青鸟掀帘进来时,裤脚还沾着拆船的木屑:"顾先生。"

"去铁厂找陈师傅。"顾承砚将图纸和齿轮推过去,"照着这个模子,秘密铸三台'织人锤'。

材料用吴淞口沉船里的老铜,铸好后藏到双承堂暗室——钥匙你拿着。"他从怀里摸出块雕着并蒂莲的铜钥匙,"另外,让账房把这月报名单筛一遍,只留在织坊干满三年、手作没出过差池的。"

"是。"青鸟接过东西,目光扫过桌上的齿轮时顿了顿,又迅速垂眸,"需要老周他们帮忙运材料吗?"

"不用。"顾承砚摇头,"你亲自盯着。"他想起昨夜老周拆船时,偷偷把半块船板塞给小徒弟的模样——那船板上,还留着顾母当年刻的"经纶"二字。

苏若雪突然按住他手腕:"遴选规则呢?"

"气沉一线法。"顾承砚脱口而出。

前世在苏州博物馆见过老织工示范,运梭时要把气沉到指尖,像牵着根看不见的线。

此刻他望着纺锤图上的经络,终于明白那不是玄学——气浮则齿轮卡,气沉则齿轮转,"试锤那天,让他们用这法子操作。

锤鸣三声的,才能进活谱工坊。"

苏若雪低头在本子上唰唰记着,发顶的珍珠簪子晃了晃:"那要是......"

"没有要是。"顾承砚打断她,指节重重敲在"织人"二字上,"我娘用半条命护着的东西,不能便宜了投机取巧的。"他想起松本洋行的人昨天蹲在码头,用放大镜查每块碎木的样子,喉咙突然发紧,"他们抢得走织机,抢不走......"

"抢不走愿意为这门手艺耗一辈子的人。"苏若雪替他说完。

她合上本子,目光扫过窗外——织坊的烟囱正冒出白烟,几个小徒弟蹲在墙根,用树枝在地上画梭子的形状。

双承堂的暗室门在黄昏时吱呀打开。

顾承砚举着煤油灯走进去,三柄黑沉沉的织人锤躺在红绸上,锤头的云纹在火光里泛着暖光。

他伸手去摸最近的那柄,指尖刚碰到锤头,突然听见极轻的"咔嗒"声——是齿轮转动的声音。

"顾先生。"青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明日试匠的名单备好了。"他递过张纸,最末一行名字被墨点染得模糊,"有个叫徐三的,说是断梭会外围的,蹲过三年大牢......"

顾承砚接过名单,目光停在"徐三"二字上。

窗外的晚风卷着蝉鸣吹进来,吹得烛火摇晃,却恰好照亮锤身上新铸的"断兰"二字——那是顾母的闺名。

他将名单折好收进袖中,转身时瞥见暗室角落堆着半袋吴淞口的老铜,铜块上还沾着江底的泥沙。

明日的太阳升起来时,这些泥沙里,该要长出新的根了。

晨雾未散时,织坊后院的老榆树下已支起木桌。

顾承砚站在阴凉里,袖中名单被掌心焐得发潮——上头十个名字,有三个是他昨夜翻遍旧账册才筛出的"死心眼":守着断机修了五年的老胡头,为染出正红熬坏眼的阿巧姐,还有那个蹲过二十年大牢的徐三。

"顾先生。"苏若雪捧着织人锤过来,铜柄上还凝着露水,"要开始了。"她指尖在锤头云纹上轻轻一叩,三枚微型齿轮在晨光里闪了闪。

顾承砚注意到她腕间的银镯——那是昨夜他替她系的,原主从前总嫌这镯子土气,此刻倒成了她握锤时最稳的凭靠。

第一个试锤的是染坊的阿巧姐。

她攥着锤柄的手直抖,额角汗珠子砸在青石上,"叮"的一声脆响。

顾承砚看着齿轮纹丝不动,喉间发苦——这姑娘上个月为追染坊的日本订单,偷偷往染料里加了洋靛蓝,他本不该心软放她来的。

"下一位。"苏若雪的声音像浸了凉水,接过阿巧姐的锤时,袖底帕子绞成了团。

第三个是老胡头。

这老头修了三十年织机,手背上全是机油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