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照的呼吸和脉搏都渐渐微弱下去,却并没有完全停止。
苍雪哭得累了,还是擦去脸上的泪,去检查他身上的伤。
她的右臂尚未痊愈,还不能行动自如,但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晚照的肋骨断了两根,一只手臂摔断了。他的身上有剑伤,有从上面掉落下来的划伤,还有被天权那些养着蜈蚣的罐子碎片划破的伤口。
这些划伤周围出现了紫色的裂纹,但是很快便淡下去了。
晚照恐怕是裂死病的超级免疫体,即便是伤成这样,裂死病对他也无用。苍雪心中悲凉地想。
他身上的剑伤不知喂的是什么毒药,一开始流出的血液发黑,但渐渐也变成了鲜红色。
苍雪觉得自己意识清醒,并无麻痹的感觉,也许是因为自己受伤较轻,自己身上的毒素似乎已经代谢完;也许他们在
处理完所有的伤口,晚照的脉搏依然很微弱,而且—还在恶化——
他开始发烧了。
这是一种非常不好的征兆,因为从检查的情况来看,他并不应该出现这样的症状。
苍雪将他身上翻来覆去地检查,她都没有发现其他的伤口。为什么,为什么晚照的情况会这么严重?
有没有可能是比较深的内出血?
寒山的人在剑上喂了致命的毒药?
她反复摸了晚照的身上好几次,没有发现什么内出血的异常。而这里没有药,没有设备,没有器械,苍雪束手无策。若再拖下去,晚照必死无疑。
放弃吗?
她抬起头,有风吹起的时候,头顶的云雾风云变幻,偶尔会洒落下来一线微弱的光。
若晚照也死了,她也不想一个人独活了。
反正永夜迟早要来,大家早晚都是死。
她一只手不自觉地扶着着那古怪的白色的扇形的珊瑚状的物体站起身来。
就在这时,晚照忽然皱着眉头,疼得呻吟了起来。
苍雪吓了一跳,立刻从那白色物体上弹开。
晚照好了一些,没有呻吟了,神情也柔和了下来。
苍雪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但立马又打消了下去:不会吧?
她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那个有一人多高的白色的扇形物体。
她摔下来之后还没有来得及细看,这个东西仿佛就像一个巨大的精致的扇骨,上面还布满了关节,那种白色,还有质地,有点像……人的骨头。
她忽然意识到,之前在半空中忽然出来承接他们撞击力的也许就是这个东西。
借着头顶微弱的光亮,苍雪发现它的结构其实非常精巧,就像一个巧妙的工匠将每一根骨头繁复无比地插接成一片巨大的扇子。
底部的骨头粗壮一些,每上来一个关节,上面的骨头会更细小一些,以此类推。
有些像指骨的结构,但比指骨的结构又精巧繁杂得多,仿佛是工匠精雕细琢的工艺品。
但是凑近了仔细一看,有些扇骨已经断了,但是可以看出断裂的地方不断分泌出液体,上面又渐渐长出了新白色。
苍雪心里一惊:这是活物?只有生命体才会在受伤后分泌体液去治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