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上级冷静的指示。
原地等待,本部会尽快安排人员和部件赶赴港岛。
樱花国公司对外部技术壁垒森严,戒备心极重,但对内部流程和“自己人”的判断,在履行了必要手续后,效率却很高。
没等两天,一位名叫佐藤的年轻工程师,便带着一个特制的、印有丰田标志的厚重合金箱,风尘仆仆地从东京飞抵港岛。
箱子里,正是那套娇贵且价值不菲的电子提花控制系统核心组件。
在永丰厂严加看守的专用维修车间内,西本一郎和佐藤小心翼翼地拆开旧设备,将疑似故障的核心主板取出,然后换上了崭新的主板和相关的控制单元。
接通电源,进行繁琐的初始化设置和参数校准后,机器再次启动。
这一次,机器运行得出奇的平稳。
连续运转了超过二十四小时,经历了不同图案和速度的测试,再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西本一郎和佐藤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永丰厂的港方管理人员也终于露出了笑容,虽然这笑容背后是否还有其他含义,疲惫的西本一郎已无暇揣测。
任务完成,归心似箭。
又观察了一天,确认万无一失后,西本一郎和佐藤订了返回樱花国的机票。
1981年,港岛与樱花国之间的航空交通已经相当发达,启德机场每天都有直飞东京、大阪等主要城市的航班。
被替换下来的那套旧的核心组件,按照标准流程,需要带回本部进行故障分析。
它们被仔细地包裹在防静电材料里,重新放回那个特制的合金箱中。
西本一郎亲自将箱子锁好,这是重要的公司财产,他必须亲自押运回去。
启德机场的离境大厅里,人流熙攘。
连续多日的精神紧张和体力消耗,让西本一郎感到异常疲惫。
他让同事佐藤去办理登机手续和托运行李,自己则紧紧握着那个合金箱的提手,坐在候机区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机场广播、各色人等的脚步声、交谈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白噪音。
睡意如潮水般阵阵袭来,西本一郎的头开始一点一点。
就在他处于半睡半醒的迷糊状态时,两个行色匆匆、穿着普通西装的男人似乎为了避让旁边的行李车,不经意地挨着他身边擦过。
其中一个人的行李箱的轮子轻轻撞了一下西本一郎握着的箱子。
西本一郎一个激灵,猛地惊醒,下意识地紧紧攥住了提手。
他警惕地抬眼望去,只见那两个男人已经快步走开,其中一人还回头对他点头示意了一下,像是在道歉。
西本一郎皱了皱眉,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箱子,锁具完好,似乎没什么异常。
他嘟囔了一句,觉得可能是自己太紧张了,于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努力对抗着睡意,但警惕心已然放松了不少。
他并不知道,就在那短暂的身体接触和箱子碰撞的瞬间,一个极其熟练的调包动作已经完成。
他脚下这个箱子,无论重量、外观甚至锁具的型号,都与他之前紧握的那个一模一样,但里面装着的,只是一堆配重块和废弃电子元件。
而他视若珍宝的那个装着真正核心组件的箱子,已经被悄无声息地转移,装上了一辆不起眼的手推车,由扮成机场打扫卫生的人迅速推离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