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教授听完张为民和梅军的汇报,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苍劲的目光里先掠过一丝沉吟,随即抬眼看向何雨柱时,那抹沉吟便化作了明显的意外,连带着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柱子,这次轧钢厂的改良图纸,是你独立设计的?”
何雨柱点头应下,顺势从怀里掏出一卷图纸——轧钢厂那边留的是复制件,这份带着铅笔碳粉印记的,才是他从初稿到定稿的原稿。纸上密密麻麻标注着修改痕迹:某处画着被划掉的齿轮结构,旁边批注着“传动效率低,换斜齿”;另一处贴着张小纸条,写着“试算三次,此参数可适配现有机床主轴”。这些细碎的思路痕迹,比任何证明都有力——旁人仿造得了最终图纸,却仿造不出这一步步打磨完善的过程。
孙教授接过图纸,指尖抚过那些略显潦草的批注,眼里的满意一点点浓起来。原先他盘算着,何雨柱底子虽好,但跟着两位五级工程师去轧钢厂,顶多是熟悉实操、积累些小项目经验,没成想这小子直接交出了远超预期的答卷。要知道,工程师可不是靠书本堆出来的,尤其这年代的高级工程师,哪一个不是学术和实操两头硬?何雨柱能把理论揉进实际改造里,这份灵气实在难得。
“做得好。”孙教授合上图纸,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语气温和得像对待最得意的门生,“具体情况我会跟学校说清楚,给你记上一功。要不要歇几天?我给你批个假,缓一缓再上课。”
这话让旁边的张为民和梅军都愣了愣——孙教授在行业里出了名的严格,别说给学生批假,就是对资深工程师,也极少露这种温和态度。但两人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在轧钢厂时,他们俩这两个五级工程师,全程都在给何雨柱打辅助,看着他对着机床拆检、对着旧图纸演算,最后拿出的改良方案连老技工都挑不出错。如今何雨柱论文早把同年级甩得老远,专业课更是机械系稳坐第一,就算现在毕业都够格,孙教授愿意开这个特例,本就是情理之中。
何雨柱却笑着摆了摆手,眼底亮着年轻人特有的劲劲儿:“不用歇,孙教授。我明天就能上课,年轻人嘛,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好,好!”孙教授忍不住叹道,目光里满是欣慰,“国家要是多些你这样的年轻人,何愁发展不起来?”
张为民和梅军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认同——换成他们是孙教授,对着这么个又有天赋又肯拼的学生,恐怕也会忍不住偏爱几分。
等从孙教授办公室出来,天已经擦黑了。何雨柱蹬着自行车往南锣鼓巷去,车把上挂着个油纸包,里头是给雨水买的糖糕——在轧钢厂忙了这些天,他都没怎么回四合院,雨水上下学全靠何大清和陈娟轮流接送。下午他特意给何大清打了电话,说晚上回去吃饭,顺便把雨水接回自己那边。
自行车摇摇晃晃停在四合院门口,何雨柱推着车往里走。前院静悄悄的,往常这个点准会坐在门口算账的三大爷阎埠贵没露面,只有院墙上的爬山虎被风吹得沙沙响,反倒衬得中院的人声格外清晰。他眉头微微一挑,放慢脚步推车上了中院的台阶,刚拐过影壁,就见院里的住户围了一圈,易中海端坐在石凳正中间,刘海中、阎埠贵分坐两旁,三位大爷齐了,显然是开全院大会。
而人群的焦点,正落在贾张氏身上。
“何大清!你这叫捐钱?一毛钱就想打发要饭的?”贾张氏手里捏着张崭新的一毛钱票子,胳膊伸得老长,声音尖得能刺破暮色,生怕全院人听不见。
何雨柱站在圈外,听了两句就明白了缘由——新币兑换后,票证管得更严了,贾家就贾东旭一个城市户口,粮本上的斤两刚够塞牙缝,钱再多没票也买不着东西,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紧巴。易中海念着邻里情分,又想着贾东旭是厂里的骨干,便牵头号召大家捐点钱票,帮贾家渡个难关。刚才何大清来了,丢下一毛钱就要走,没成想被贾张氏拽住了。
在贾张氏眼里,何大清家可是院里的“肥户”——何大清在食堂当师傅,何雨柱又是大学生还能接项目,陈娟也有工作,一家子日子过得滋润,捐钱哪能只给一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