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的仁慈和宽厚,都被李世民与前来吊唁的陈修竹看在了眼里。
李世民面容枯槁,远远地望着自己的嫡长子,轻笑道:“承乾,是朕最属意的儿子。”
“就连父皇生前,也数次赞扬他的品性与才华。”
李承乾的性子不大像他,倒是更像他的大哥。
若当了皇帝,虽不一定能为大唐开疆扩土,但想来当一位守成之君没有一点问题。
经历了这数十年的激流勇进,大唐也确实该歇一歇,藏富于民,积蓄实力。
正说着,李承乾已行至二人眼前,恭敬地行了礼。
“父皇,陈先生。”
“启禀父皇,皇祖父过世无病无灾,亦没受什么磋磨,乃是喜丧。”
“儿臣请愿,减免税赋三年,为皇祖父祈福。”
虽说父皇已暂时将国事交给了他,但减免税赋这样的大事,他如今是万万不敢自己做主的。
“好。”
李世民沉吟片刻,点头应下。
如今国库里不缺银子,又将将推出了马铃薯和占城稻。
在这时候减免税赋,可以极大程度地让百姓们过得宽裕一些,家家有余粮,户户庆盛世。
李承乾闻言,忙跪地叩首。
“儿臣替天下百姓谢过父皇。”
李世民垂眸望着李承乾,眼中透着几分舐犊之情。
回想他当年上位时的那些事。
储位必须得尽早定下来,还要定得让朝中那些人都无话可说,都不敢做任何手脚。
略一思量,他便想到了陈家。
“先生瞧着,朕这位嫡长子如何?”
不管是论体谅民生,还是论气度品性,如今的李承乾确算出类拔萃之辈。
陈修竹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不错。”
有几分储君之才的模样。
闻言,李世民忙道:“那先生可愿意收他为徒?”
承乾若是能拜陈修竹为师,便是板上钉钉地获得了陈家人的支持。
满朝上下谁敢再有半分异议?
李承乾也颇有几分机灵,见父皇肯为自己搭桥,连忙跪地叩首:“请师父收下徒儿!”
陈修竹虽说不愿意干涉朝政之事,掺和国本之争,可想想李治上位后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他只犹豫一瞬,便干脆应下。
“你既然已经叫了我师父,我便应下你这个徒弟。”
闻言,李承乾大喜。
“多谢师父!”
陈家不轻易站队,但只要一站队,便代表了储君之位的归属。
况且,凭陈修竹的学识,心计,才能。
即便不提什么储君之位,单单是跟在陈修竹身边学习侍奉几年,便已足够让他一生受益无穷。
李世民双手拢于袖中。
心中轻叹。
承乾这小子,真是好运道!
虽知道陈修竹不过是顺势而言,他却还是忍不住想,若喊了师父,便能拜师,那他此时喊,应当也不算太迟。
“只一点。”
“做了我的徒儿,往后三年都不许骑马。”
想到李承乾瘸腿之事,陈修竹又再度补充道。
李承乾年轻时如此宽厚仁慈,后来却改了性情,其中多半有瘸腿的缘故在。
对于他瘸腿的原因,却并没有一个切实的定论。
无非是遗传,骨疾和摔伤。
前两样是天命,即便是陈修竹,也没把握帮他百分百避开,只能防着最后一样。
不过李承乾既已拜了他为师,那无论他的腿瘸没瘸,都能够坐上皇位。
陈修竹垂下眼睑,掩下眸中一闪而过的凌厉。
国本之争。
既然他已经下场,就没有输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