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砸得殿内众臣脸色煞白,倒吸冷气的声响此起彼伏。
有人捂住了嘴,有人下意识地后退,眼中满是惊骇与恐惧。
二皇子环视一周,目光扫过那些惊骇、愤怒、鄙夷的面孔,最后落回陆苍冰冷的银枪上,眼底满是不屑与挑衅:“那又如何?!”
他猛地抬手,直指殿外万里江山,声音狂肆如雷,震得殿内梁柱都仿佛在颤抖:“朕杀了他,朕就坐上了这龙椅!
如今这天下,这大梁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子民,都是朕的!
朕就是天子!朕的话,就是天意!谁敢违抗,谁就是逆天而行!”
“陆苍,你个老东西,”
他步步紧逼,龙袍扫过金砖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你以为凭曹寿的几句血诉,文郁的临阵倒戈,就能扳倒朕?
你以为禁军真的会听你的调遣?你以为这些大臣,敢真的反了朕这个君?”
他猛地伸手,一把攥住陆苍银枪的枪尖。
尖锐的寒铁瞬间刺破掌心,鲜血顺着枪杆蜿蜒而下,滴落在金砖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他却浑然不觉,反而笑得愈发狰狞,仿佛那流淌的不是自己的血,而是敌人的泪:“没错!是朕!是朕弑父篡位!是朕不择手段!
可朕成功了!朕现在是大梁的皇帝!你们这些人,要么臣服于朕,要么——死!”
“这江山是朕的,这龙椅是朕的!”
他猛地甩开枪尖,掌心的鲜血溅落在金砖上,开出一朵朵妖异而刺目的花,“朕做了又如何?
难道你们还能弑君不成?!陆苍,你敢吗?”
他挑衅地看着陆苍,眼底满是疯狂的笃定。
他是皇帝,是天命所归,是万民之主。
这些臣子就算知晓真相,就算对他恨之入骨,也不敢真的对他这个“君”动手。
弑君之名,谁也担不起!
陆苍看着他掌心的鲜血,看着他眼底的狂傲与疯狂,银枪拄地的力道几乎要将金砖碾碎。
鬓角的霜发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声音冷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带着彻骨的寒意:“畜牲……你可知‘君’字为何物?
君者,当承天命,抚万民,守社稷,明大义!无德无义,弑父屠忠,残害手足,你也配称天子?你也配坐这龙椅?”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
二皇子挺胸抬头,哪怕掌心鲜血淋漓,也依旧摆出一副帝王的姿态,只是那姿态在众人眼中,只剩下可笑与可悲。
“朕坐拥万里江山,手握生杀大权,今日你们要么认朕这个皇帝,磕头谢罪,既往不咎。
要么,就陪着曹寿、文郁一起,下地狱给先皇陪葬!”
他猛地转身,对着殿外嘶吼,声音因激动而尖利:“孙礼!孙礼何在?!”
此时,孙礼正踉跄着从殿外奔来。
他肩头的白布还渗着暗红血渍,刚包扎好的伤口被奔跑扯得生疼,每走一步都牵扯着伤口,疼得他额头冒汗。
他跌跌撞撞扑到殿中,膝盖重重磕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声音发颤:“陛下,臣……臣在!”